年羹尧抬起头,是胤禩。
“八爷。”他哑着声音。“恕奴才不能给您行礼。”
听出他话里暗刺,胤禩没说什,只笑着弯腰扶起他:“亮工,起来,你跟着你们爷也不是天两天,怎还摸不透他脾性,对付你们爷这种人,说两句软话服个软,他怎还会真就让你跪?”
年羹尧苦笑,顺着他台阶接下去:“八爷折杀奴才,这回确是奴才
年羹尧身体强壮,这会儿层积雪铺在膝盖下面,却也透着丝丝凉意渗进皮肤里。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心虚,所以胤禛让他跪在外面时,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但心虚之余,又多几分怨怼和不服。
个从二品巡抚,堂堂地方大员,在外面杀伐果断,威风四面,到这里,却也不过是被主子呼来喝去,动辄罚跪下贱奴才。
他甚至有些埋怨年家,怎当初就入汉军旗,当人家包衣奴才。
欣赏随即淡下来。
“你怎,不高兴?”
相处二十多年,胤禛敏锐地察觉他神色上变化,左右屋里无人,也就肆无忌惮地握住他手,感觉那细腻温暖在掌心摩挲,心情立时好些。
“没什,四哥为何让年羹尧跪在外面?”
说起来,自己府里人即便少些,也算有妻有妾,生在天家他们,哪里有真正自由,胤禩暗叹声,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重点。
可他却忘,若不是入汉军旗,父亲当督抚,妹妹入雍亲王府,只怕他今时今日,也不会平步青云,升迁得如此之快。
远处,府里下人路过时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仿佛戳在他后背上,让他无地自容。
尤其在妹妹为他进去求情,又无功而返之后,都让他阴暗情绪点点滋生出来。
廉郡王来,也进屋,半天没有出来。
年羹尧盯着自己眼前白雪,觉得眼睛有些难受,就微微闭上眼,门咿呀声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又步步走到他面前,将他头顶遮出半片阴影。
胤禛微哼声,将事情简单说遍,末冷冷道:“若不给他点教训,怕是有朝日忘谁才是他主子。”
“如今教训也教训够,年家虽是包衣,势力却不可小觑,如今仍是四哥需要倚重,若是罚得重,未免不大好。”
胤禛脸色微僵,言不发。
他性子要强,在外人面前更是,若让他拉下脸走出去让年羹尧起来,无疑像主子在向奴才服软,他是决计拉不下这个面子。
胤禩察言观色,立时看出症结所在,便笑道:“让去和他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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