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廉月脸上疼,心想谁手那粗还给人擦眼泪,有点逼数没有,眉心皱,睁开眼——
黑暗之中,他对视上双漆黑熟悉瞳眸。
只见那出现在哪都不该出现在毛坦族大营男人,此时此刻正蹲在他榻子边,抬着手给他擦眼泪……见他醒,还脸尴尬地缩回手。
姬廉月:“……”
霍显:“……”
而抛下荣华富贵与身份,大将军转身重归江湖成个无名无姓剑客,踏遍净朝千山万水……
只是每年腊月某日,必然回到京城皇陵,找到某座孤墓,在其前烧上几张寒酸纸钱,絮絮叨叨几句——
无非就是说下平妻未娶,他方知荒唐,谢家三娘被他送回原乡着人好生照顾,再未相见……
再抱怨下那墓中躺着人,比他还绝情,死要个人死,墓旁也不给他留个坑。
总有人困惑:人活着时候没见你这稀罕。
墙,他身武将服独自行走大雪纷飞之中……战场上意气风发儿郎,那刻居然显得孤单又无助。
不知不觉,雪落满肩,霍显走到姬廉月时常挂在嘴边他初见他时那家客栈,抬起头看着客栈牌匾,他抬脚进入,上二楼……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几坛烈酒下肚,眼中却越发清醒与冰冷。
只是眼中出现幻觉般,看那日他得圣上钦点武状元,鲜衣怒马打从酒楼下骑马而过……酒楼上,身着大红宫装少年趴在栏杆边低着头,唇角翘起,含笑看着他。
夜大雪。
男人从梦中醒来,用袖子擦擦嘴,扔下金,转身下楼。
姬廉月:“你……
这大概就是凡人劣根所在,活着时候或许真未必多爱,只是有点点情根埋在土里,半死不活。
但是谁也不知道哪日开始,那情根却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人死之后,剩下回忆总是过滤之后再过滤美好与深刻。
梦境中,站在七老八十,颤悠着弯下腰给自己烧纸,边烧边感慨“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来”臭老头,姬廉月终是流下滴鳄鱼眼泪。
……
那鳄鱼眼泪被粗糙又带着丝丝温度手擦去。
抛下荣华富贵,当日请旨回北方边境,接下来便是长达三年北上征战,灭毛坦,平夜庭,败联军,成就净朝版图大业——
平步青云,终成人之下,万人之上镇国大将军。
那日归朝,百姓夹道欢迎,云来客栈二楼却再无那少年熟悉身影,镇国大将军眉目清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朝入朝,却是请求解甲归田。
时间,举国上下震惊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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