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将至,车马随兵待命,早起百姓纷纷停下看热闹,满是喜气。“咱侯爷要出门子呢!”不知谁说,也不知谁附和,“那是小侯爷马,小侯爷也去,呦,难不成提亲哪?”
阵哄笑。这时霍钊出府,霍临风跟在后头。
“出来啦,咱快让让,别扰侯爷威风!”齐心协力,将挑担卖饼老孺扶开,拾拾地面落叶,霎时间端得恭敬。
行人上马,霍惊海扶白氏立在阶上,霍钊下令出发,走。
霍临风直着背,要走远,忍不住缓缓回首,百姓登时欢欣地朝他看,喜乐地叫声声“小侯爷”。那老孺抱着包袱热饼,追不上,塞给后头杜铮。
临风,那霍家这砥柱,可就有破天之势。
眼前父子三人,皆知这个道理。
名将遭忌是宿命,何况戍北多年树大根深,不意外。“命也……无法。”霍钊长叹,意料之中不代表情理之中,毕竟忠心无惧,故而格外寒心。
盘中胜负已定,眼看父兄二人失兴致,霍临风便打乱棋子,列阵模拟布防:“大哥,瞧蛟龙阵。”兴致勃勃,“可破?”
霍惊海无心配合,道:“万事小心,倘若犯错被捉住,可不是六十军杖那般简单。”说罢,刚毅模样松动半分,浮起点冷傲,“却也不必太过唯诺,奖,受之无愧,罚,哪怕含冤也得傲雪欺霜,不可掉霍家脸面。”
二十有三,初离塞北,未出关,已尝别乡亲父老之滋味。
待出关,抛却繁琐故梦,只看前头。
皇命在身,此行不得片刻耽搁,好在定北侯队伍非常人脚力。极快,无阻般,叫霍临风路走马观花。
半月有余,抵达长安城。驿站,水儿亲卫军与御侍恭候,天赐排场,不得不接浩荡隆恩。
近黄昏,庭院叫余晖淹,红得厉害,霍临风出
霍临风点点头,语气很轻:“大哥,唯诺于如登天,触怒龙颜可能倒大些,若那般,你会如何?”
霍惊海道:“解征袍,奉虎符,镇边大权换弟弟平安回边,想必圣上会网开面罢。”他拍拍霍临风手背,声低些,“但你若闯下弥天大祸,与父亲皆无计可施话,也只能听天由命。”
所问乃玩笑话,亲大哥却答得真心,霍临风乖乖地说:“大哥放心,分寸张弛,自有把握,定不会让父亲与你身陷难堪境地。”
本是深夜,围棋夜话几句便已夜半,烛火噼啪,三父子却不散场。圣旨颁,明早即动身,归期则无定数,何时再聚于堂,万般难断。
月牙掉梢儿,纱灯褪光,鸟登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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