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眨眨眼睛,盯着蒋东升看会,他想象不出这幅瞧着还算俊朗皮相,将来是如何长成那副满身流氓气样子。灯光太暗,夏阳忍不住把煤油灯举得近些仔细瞧他,可是时忘煤油灯里冒出股股黑烟,没会就把蒋东升熏成二皮脸,半边脸上团漆黑。
夏阳有些尴尬,忙拿毛巾给他擦拭
听见,咱们夏阳长大,懂事儿呢。”夏妈妈哄着夏志飞,小声哼两句歌儿给他听。
夏阳他爸立刻反驳道,“夏阳什时候都懂事,就那个成绩,全县都排上号,提儿子哪个不夸?”
夏妈妈皱眉,“夸夏阳成绩好也是你,不让他继续读书也是你,真不知道你在想什。”
“没不让儿子读书,只是想他去读中专,中专不是也很好?问过老师,他们都说夏阳成绩稳能考上……”夏阳他爸支支吾吾解释,末儿又叹口气,慢吞吞说实话。“大哥前几年走之后,那家子过越来越不容易,大哥家海生早就不读书,如今帮着家里干活赚几个工分,上次去看实在可怜……十六七孩子肩膀上都是磨出来硬杠子,干都是力气活儿。就想着,若是夏阳提前考上个什学校,们也能腾出手来帮衬大哥家把……”
夏妈妈也叹口气,“这事儿怪,没早去瞧瞧他们。这样吧,们手头再紧紧,给大哥家送些钱和粮票去,只是夏阳读书事儿你还是别再拦着,这孩子性子倔,而且读书也不是坏事呢……”
夏阳他爸是个吃软不吃硬主儿,被媳妇几句软话说下来,立刻就点头答应。他也是有些后悔,自打夏阳从水里救上来之后,他便暗暗许愿以后再不拦着夏阳做任何事。
还有什能比儿子性命重要?夏阳他爸砸吧砸吧嘴,想着夏阳前几日躺在床上昏睡模样,又开始心疼。夏阳模样长得像妈妈,细皮嫩肉,瞧着受委屈模样都让人不舍,他那天当真是喝酒喝混,竟然把夏阳最宝贝书扔……唉。
想完自己儿子,忍不住又想起那屋炕上躺着小子,夏老爹心里合计着若是早上起来那个孩子还发烧,便定要把他送去县城医院去瞧瞧,又想着手头上没剩下多少毛票,时有些烦闷。他抱着被子翻个身,在夏阳那张透着寒气儿木板床上渐渐睡去。
夏阳宿没睡,直守着蒋东升。
煤油灯玻璃盖子烧得有些发乌,那豆大点昏黄亮光跳跃不定,映衬在蒋东升那张少年生涩脸孔上时有些看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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