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又翻墙溜去竹林,玩到时近晌午,怕爹娘找吃饭,这才叼着根草叶往回赶。还未走到镇上,远远地忽然看见数道黑烟直直升起,像是有七八户人家同时起火,隐约又听见阵阵蹊跷哭喊声。想起爹教遇上坏人对策,连忙隐到树荫里,踮着脚步缓缓靠近过去。
八苦门倾巢而出追捕至此,失去盗贼踪迹,便认定有人窝藏,在镇中四处抓人逼问,遇到反抗就放火烧宅。有知情乡邻为免杀身之祸,将他们引去家。
瞧见家院门时,它已经被踏碎。
群绛衣人从中奔出来,满地凌乱血脚印。爹娘躯体像两只奇形怪状人偶,四肢扭曲地倒伏在门口。个绛衣人正将长刀从师兄肚子里抽出来,带出条肠子,他嫌恶地在师兄身上擦擦。
只苍白手蓦地从身后捂住嘴。被人把抱起,熟悉竹香萦绕在口鼻之间。
篾匠。
邻里乡亲对他来头少不番猜测。他模样不像个手艺人,更不像武人,要说是书生却又多几分难言旷达之气。爹娘也曾私下问过他是否还记得星半点往事,见他径摇头,只得作罢。
只有次,死皮赖脸跟着他去五里外竹林里看他伐竹子,真到林中却又等得睡着。醒来时卧在落叶之上,凑入鼻端尽是草木清苦香。睁开眼睛,朦胧中依稀看见个人手持竹枝,剪影翩若惊鸿。
其时日薄西山,像在他飞扬衣发上披层雾气织就金纱。他仿佛在舞剑,又仿佛只是单纯地随性而舞,衬着林叶翻飞,竟让记不清是否身在梦中。
后来他不提,便不敢问,生怕他再也不让找他。
他迅速朝后退去,挣扎着想再看看爹娘,被他记手刀劈在颈后,余下事便不记得。
大病场,再次清
【二】
爹娘武功平平,没能教出什高手,徒弟们倒是个个随他们多管闲事。七岁那年冬季,天降大雪,滴水成冰,师兄又从路上捡回个奄奄息男人,身浓重血气腥得躲在房外不肯进门。爹粗粗数,在他身上数出七八种刀剑之伤。
娘劝道:“此人得罪如此仇家,带回来怕会惹上麻烦。”爹却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待他醒,放他自去便是。”
没人想到那人是个卑劣盗贼。他在家住三日,娘为他配药还在炉上熬着,他已经卷些碎银逃得无影无踪。
更没人想到,他被追杀是因为盗走江湖上如日中天八苦门镇门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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