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诧异道:“你失忆是装?那你……为何不回去?”这半年在旁门,打听出太多顾九传说。想他少年成名、仗剑江湖未尝败绩,该是何等潇洒快意光景!
他笑声。最看不得他这种笑,仿佛在他面前永远是无知幼童。他道:“你既然查过,也该知道顾九早已死。他为*人嫁祸,被数名昔日友人围攻,最后亲手将好友斩于剑下,自废身功力离开。”
着急道:“如今你污名已经洗清,就算功力没,声望却还在,多少人盼着你回去……你难道不想手刃那个嫁祸给你人?”
他道:“不想。造杀业已经够多,不如砍竹子。”
心道:你是个懦夫。
言十分光明信念。
想让篾匠刮目相看。
想让他知道,在他所不屑江湖里闯出片天地。
最想做,是将他拖出那片穷乡僻壤,拖进这个花花世界。
等师父终于放回家趟,已经又过去半年。背包袱温补养生药材,却近乡情怯,在村口磨蹭许久才走向那熟悉陋室。
他将带大,却与他截然相反。忽然明白他永远不会对刮目相看,正如永远不能理解他。
卧房中切都还是原样,打扫得未染纤尘,被褥叠放在床脚。看在眼中难免心酸,连忙错开眼。事到如今,不会为任何东西困住,无论是那日绑布条,还是其他牵绊。
抖开被褥睡宿,次日清晨又将它叠回去。将带给他东西搁放到桌上,要启程回苍竺山时,才发现包袱边添卷新编竹席。
他还坐在常待窗边,低头削着篾条。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望向。突然心中大恸,双膝软跪在他身前。
他瘦许多,人也显得憔悴,平静地打量着身上新衣和腰间悬佩剑。道:“入旁门。”他沉默半晌,缓缓道:“你很好。”
他站起身,踱去厨房生火做饭。跪片刻,自己爬起来去帮他淘米洗菜。他做两人份,如从前般摆好两副碗筷,与他道坐在桌边吃起来。
屋外蝉声阵阵。
酝酿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你忘自己名姓,为你查到。你是……”他打断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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