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红包,不知道什时候被偷塞进来。程旷怔怔,没打开,又把它塞回去。
出租房离车站不远,在条老巷子里,巷口有条坡,又长又陡,爬上坡以后能看到排矮房子。
这种房子是老式砖头房,朴实无华,窝在城市角落里形成小小“城中村”,里头住多半是退休老头老太。每栋小楼底下都有个小院子,院外砌圈围墙,太阳光线从树荫间透出来,围墙上苔痕斑斑驳驳,顶上碎玻璃片闪出层钝光。
当初铺路浇水泥时候,大约有条不识抬举狗撒脚丫子在上头嘚啵圈,导致这条路磕碜得要命,行李箱轮子骨碌碌地滚过,颠得好像随时能散架。
程旷在这个人不杰地也不灵地方走半天,终于到达目地,也就是他即将入住小破出租房楼道口。刚转进去,就猝不及防跟条狗打个照面。
“哧”——刹车声拉得老长,轮胎摩擦地面扬起阵尘土,巴士车厢底下钻出股闷闷柴油味。太阳光照在公交站牌上,站牌名被晒软鸟粪盖住,白花花坨,在发烫铁皮上闪闪发光。
“来来,23路车!”
暑期尾巴,车站人尤其多,车还未停稳,伙人就红眼似奔过去,堵在狭窄车门前。程旷挤在人潮中间,被热烘烘汗臭味推搡着下车。
头晕。黑色夹脚鞋从余光中经过,像群蚂蚁,踩得地面都摇晃。
过马路时,程旷慢着步子,落在人群末尾。绿灯还剩几秒钟,程旷离人行道只有三步之遥,这时斑马线后小轿车忽然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车灯几乎碰到他腿。
准确说来是条土狗,浑身黄中夹黑杂毛,刚从院子里窜出来,撞上程旷,立刻冲他狂吠不止。
这杂毛畜生长得丑脾气还不好,呲牙咧嘴叫得很凶,撑着对前爪,仿佛
绿灯闪烁最后下,红灯跳出来。
程旷站在原地,看见驾驶座敞开车窗里伸出只夹着烟手,车子从他面前经过,车主人侧过头与他对视秒,朝窗外弹弹烟灰,眼神讥诮,弯着嘴角勾起种轻蔑无礼冒犯。
早就过立秋,气温仍然超过三十度,马路上吹着腾腾热风,车尾气卷起灰尘味道,那撮烟灰烧着恶劣火星,挑衅般地落在程旷脚边。
离开燕石街第天,莫名其妙人,莫名其妙烟灰,还有忽然冒出来莫名其妙烦躁。
程旷脚把烟灰碾熄,手伸进裤兜里掏耳机,手指勾到耳机线,扯出时带上来样东西,从兜口探出红红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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