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烬短暂地走会儿神,这时客厅里传来阵说笑声,令他莫名有些心烦。
这片破烂地方晚上也不安静,章烬蹲会儿,又听见阵絮絮声音。这声音是从头顶上传过来,老少,章烬不用看也知道是王老太和她小孙子。
王老太正在给小孙子讲些老掉牙谜语,那谜语估计是从更老辈人那儿听来,有些词儿用普通话说不出来,王老太用方言说,小孙子听不懂,于是老少就驴唇不对马嘴地大声争论着。
没会儿,小孙子吵得喉咙干,王老太也说累,就从屋里拿半只西瓜,让小孙子用勺挖着吃。
小孙子边吃边往镂空阳台外面吐籽,吐完还要天真地问王老太:“西瓜籽儿落到地里,会不会长出大西瓜?”
。”
向姝兰想留住他,声音里带着讨好味道:“妈妈做好多菜,吃两口成吗?”
章烬顿顿,这时候那个男人——周东平也从厨房出来。向姝兰显然是向周东平介绍过她儿子,这个男人拎着桶橙汁,倒杯推过来,说:“小烬啊,喝杯饮料吧。”
在向姝兰小心、含着期盼目光中,章烬弯下腰,拉开凳子坐下来。
向姝兰把盛米饭碗和筷子放到章烬面前,又轻轻地把橙汁放下,看章烬喝口,才露出点如释重负般笑容。
王老太掐着小心眼,斤斤计较地说:“长出来你也吃不到,还不是白白便宜别人。”
西瓜籽就落在距离石墩子不远地方,向姝兰还在家里,章烬懒得跟老太婆吵架,干脆眼不见为净地走出院子。
停在道上车又次进入他视野里,章烬觉得这辆车和周东平样,格外碍眼。
记得向姝兰刚离婚不久、他们还在姥姥家住那会儿,姥姥成天张罗着要给向姝兰说媒。可惜直也没说成。
向姝兰刚结束段失败婚姻,没有心情立刻找下家,何况还带着章烬这个拖油瓶——个离婚女人,身边要是还拉扯着个十来岁孩子,找对象基本没戏。
章烬不知道这顿多余晚饭是怎吃下去,他很快就吃不下,说:“你们吃吧,去看看狗。”
向姝兰没再拦他。
院子里,杂毛儿啃完肉肠,正懒洋洋地趴在狗窝里,只露出个毛脑袋。
章烬蹲在石墩子上,仰头看向二楼阳台。
程旷这会儿应该在学习,屋里窗帘拉半,白炽灯光从纱窗里透出来,章烬看见他之前打掉马蜂窝残骸——那只倒挂枯莲蓬,还剩下截细细茎,现下正在晚风中微微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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