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又继续跟在他屁股后面,和他说:“昨天晚上对不起。”
“没事,后来赶上车,”杨剪简单道,“行别闷闷不乐,这段时间咱俩住屋,得和谐相处啊。”
“不是睡沙发吗?”
“有吊床,还有个米五宽木头床,”杨剪错身,握着李白两边肩膀,把他拽到自己面前参观,“你选哪个?”
终归是小孩心性,李白也顾不上察言观色,问杨剪你平时喜欢睡哪个——他看那吊床就挪不开眼,简直就是个大玩具,悬在半空,好像随时能像蚕蛹样把他紧紧包住。他果断蹬掉拖鞋,身子扑,把自己丢上去。
几秒,李白跑过去探出窗口看,窗下墙根确实片狼藉,而杨剪背着个书包正在狂奔,已经跑远。
十点十七分。李白看看自己快两分钟手表,关上窗,坐回床边板凳。往中关村那边走末班车在十点半,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他默默地想。烟味还没散尽,杨剪打火机还落在床上,但这屋里确实只剩下李白个。他犹豫下,最终把它放在枕边,吹凉开水吃下退烧药,洗漱干净之后,又翻开在报刊亭打折买过期中学生英语报,似懂非懂地读会儿,很快就睡着。
次日下午,当李白提着自己少得可怜行李,以及在超市发抢购袋苹果和三斤猪蹄,爬上九层楼,敲开杨家房门时,是杨遇秋开门。
“累坏吧小白,快进来。”她敷着面膜,戴头乱糟糟塑料发卷,招呼杨剪过来接东西。杨剪头发也挺乱,从发旋执拗地翘起个角,黑毛衣高领也没整理,顶起颈后头发,眼神懒懒,是刚睡醒样子。
他从李白手里拿过行李和猪蹄,先走到自己卧室,又走到厨房冰箱跟前,地安顿,李白就抱着那袋红富士,跟在他身后。
杨剪比个OK,帮他把行李拎到吊床下面,接着就揉着后脑勺往屋外走,“姐你给洗个苹果吧!”
“等下,”李白叫住他,抱着只胡萝卜抱枕摇摇晃晃,“你有点自来卷,头顶那撮是不是经常压不下去,只能洗?”
“把东西都还回去,老板人很好,还说以后出质量问题就给换。”
“嗯。”
合上冰箱门,李白从衣袋掏出那只果绿色打火机,垂着脑袋说:“还给你。”
杨剪挑挑眉,接过这只千里相送“鹅毛”。说实在,他抽屉里还有堆,但他说“谢谢”,这是很新奇体验,他常常把打火机落在别处,却是头次有人给他送回来。
他走向自己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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