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杨剪发脚新新,立在初秋蓝天白云下,很有些少年味儿,倒也感觉不错。杨剪似乎被盯得不自在,低头抽烟,而李白仍旧看着他,自己也打开烟盒。
他
白装作没有仔细看租房单样子,把碗放到杨剪面前,拿抽纸擦擦碗沿汤汁,大骨头、白萝卜,干货盛得太满把汤都挤出去,“你以前上学那边。”
“嗯。”杨剪镜片蒙层雾,他摘下来,把锅里葱姜都往自己碗里挑。
“准备回四中教书吗?”筷子和汤勺不免打架,李白笑。
“现在也回不去啊,”杨剪却寻常地说,“个人在山里窝五年,谁会信他还能教北京初中生。”
对于其他未来打算,他似乎不准备再说,李白也没有再问。他相信杨剪并未生锈,也总是很坚定,这人能够找到称心工作。而且奇怪得很,以前他最讨厌沉默,现在横在两人之间,却能让他感到安心。有时候他甚至惧怕提问,因为完全没把握会得到怎样答案。好比你能带上吗,如果这次活下来,恢复健康,生活能够自理;又好比你觉得们现在是什关系,朋友?旧相识?可以放心地不·戴·套打·炮人?他们或许只是太熟,没有亲人,不能接受对方去死,现在才不得不被病痛捆在起。
去过医院之后,别说打·炮,他们甚至没有接过个吻。
当然,李白不是白眼狼,他能感觉到杨剪那点喜欢,在某些闪闪发亮时刻,浮动在笑意和体贴间,在杨剪热水般密不透风目光里,让他想尽量地乖,尽量地让杨剪轻松,舒服,和他样得到被关心感觉,但是,要杨剪不计前嫌?要杨剪对他是爱?李白还不至于那会做大梦。
那也就没必要问出来自讨没趣。
回医院拿结果前,李白把杨剪带上顶层,以往他在地下闷久之后最喜欢待地方,给人修修发型。他有预感自己会住很长时间院,而杨剪头发正好太长,都开始挡眼睛。那些发丝,乌黑、银白,长得这长就不再扎手,剪下来更是轻飘,成片落在地上,却待不住,零零散散地被风扫落。
这算是什?种仪式感?告别吗?收尾吗?前面那段日子,已经过完,山青水绿都离得很远,他想要杨剪少点牵挂,也是让自己少点,不至于在手术室里还惦记那人额前碍事几缕。他也喜欢黑发缠在指间亲密。只不过用剪头发这种事来体现仪式感未免还是太好笑,李白觉得自己真是够敬业,他又转念想,也没什不对,自己只会干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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