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杨剪你会不会好好爱。
不对,是告诉杨剪,你可以不爱。
在杀人前这分钟,李白才学会真正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他恍惚明白,自己不能勉强杨剪去爱个站在这位置上人,更不想在做这件无法挽回事情之后,再把它当作被爱理由……那简直是要挟,为你杀人,所以你要爱……?李白忽然间不想把爱这个字弄得太沉太宽泛,就像他不想待会儿喷出血溅到杨剪。
他们是同谋吗?他们本该如此吗?多浪漫个词,可是现在想到它,李白就会软弱。所以不要再犹豫,也不要再想未来,李白把重心放在右脚,抬起拐杖,步还没迈出去,忽然听到杨剪说:“别动。”
他肩膀被重重地按把,随后杨剪就从他身旁经过,径直走向床前,“还没看出来吗?他是
又微小,他招呼两人往里走。李白紧紧跟在杨剪身畔,穿过空荡荡院子,四面墙两面是土垒,面是篱笆,只有面有房间,门前种棵树,门后间小屋,木窗木门都有雕花,也都是伤痕累累,仅从手电照明范围来看,倒确实种老建筑古朴。
只有这间屋子可以住人,李白用余光瞥着杨剪眼角,他相信杨剪也已经注意到。
而这屋里也是简陋至极,屋角堆箱箱用塑料布盖着破烂儿,细看全是李白从侦探那儿高价收影印传单,已经褪色,没有点香油味儿,那个和“特朗普”合过影神台上面灯烛都灭着,只有挂在半空白炽灯泡亮度不稳,连台老旧手动发电机,照着神台上白脸黑身两尊塑像。
日月大神。
左有菩萨慈眉善目,右有弥勒喜笑颜开……
和照片里样。
与记忆中更相同。
就是他们。
李白汗已经湿背,忍着剧烈呕吐欲,他默默瞧着红面具缓慢地移动身子,坐到屋子另角带着可疑污渍床上,拍拍床沿也朝自己招手,那意思大概是要给他把脉,或者做法?李白听到窗外扑棱棱,有山鸟在这静夜中扇动翅膀……或是蝙蝠?有什所谓。从前趾高气扬,现在落魄至此,却还是要死。无法原谅。定要死。李白清晰地看到自己心中并无恐惧,也无慌张,只余下种完全透明坦然,杨剪在看着他,看到他心吗?看到他魂?他终于可以笑,口罩下面无表情,但他魂就是在笑,也有力气拖动这副累赘似身体,迈开步子,走到床前,刀扎在那个血红假脸下面,扎透他脖子。
然后回头对杨遇秋说不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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