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花苞了?”
“我以为它的花期快到一晚上就能长出花苞……你别笑我!”李白自己反倒先笑了,“剧组租的房子都在半山腰上,房顶视野还不错,但那只老虎,我不是看到它……我是听到的,就在下面的林子里,窸窸窣窣,一种非常强烈的直觉。”
杨剪好像在笑,眨了下眼睛。
“你信吗?”李白定定看着他,认真地说,“昙
接受不了,再往南边走点,靠海边有个类似中国城的地方,全是饭馆,快餐吃腻了晚饭咱们就在那边搓一顿。”
杨剪却道:“你不是一般中国人。”
李白张张嘴巴,一脸羞涩的表情,又抿起勺子,转脸去看玻璃上贴的卡通炸鸡腿,“还有他们这边有种花儿,”他接着说道,“挤出来的水把它放在菜里,据说能让人产生幻觉。这我也尝过。”
杨剪静静听着,把牛肉汉堡吃完了。擦掉嘴角的辣酱,他靠上椅背,隔一桌空盒纸团看着李白有一搭没有搭地挖那一小杯冰激凌。店里的空调大概没在工作,它正以快于李白吞咽的速度熔化,杨剪就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李白终于抬起头,又望向他的眼睛。
脸上汗涔涔的,也跟要化了似的。
杨剪站起来,拉上他走。
当李白再次说起那只老虎的故事,他们正站在海边一座水泥大桥上,背后的洼地是一片大型垃圾场,放眼前望则是恒河的入海口。经过了一整个下午的拥堵和见缝插针,接下来一路往西就是那片国家公园了,李白说夜里两点大概能到,杨剪说我们可以再快一点儿——总之他们现在都得钻出车壳透会儿气。
这一路不能说是走得平稳,李白的尾巴骨都坐得有点麻,杨剪在这异国他乡也敢抄近道,总能遇到修到一半就停工的土路,有了人少这一个好处,颠簸就无所谓了,他不会犹豫,也总让李白对半路熄火风餐露宿等等产生不该有的浪漫幻想。但不得不承认这给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与来时公交车的晃晃悠悠窝窝囊囊完全不同,到现在太阳还没落呢,他们已经沿着恒河来到它的终点。
“第二次遇见它是在七月初,一个,bao雨天,”李白坐上发烫的车前盖,却不看河,侧目看杨剪,“那天也停工了,他们一群人去镇上买东西,祝炎棠带回来一盆花儿。”
“是昙花,他说自己回来的路上已经看烦了就丢给我养,”他看着杨剪反手一撑,坐在自己旁边,“后来剧组都聚在厨房涮火锅喝酒,我蹲在我屋里看昙花,雨停了,云也都散了,我就抱着花盆爬到房顶上,我以为它那个晚上就会开,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