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们的仁波切不但会移情,还是个平时不会无缘无故打死飞虫的,善良的人。”
幸子似乎闷闷不乐。
“他与很多人建立了联系,对一部分,能够感同身受,”陆汀耐心地看着他,“之所以他会愿意过来帮忙,收拾你们故障留下的烂摊子,也是因为移情。那些早产儿可能会被杀死,他不想让这件事发生。”
“……我好像,可以理解。”
“所以带我去看看吧?我只是想靠近一点,到能看到他的距离,”陆汀循循善诱,“有时候移情也不是坏事哦。仁波切的移情能力甚至更强,他能感觉到我的靠近,也能从这种感觉中提取出信心和支撑,把事情办得更好。毕竟他要靠自己的意志控制十七个人的精神不是吗?”
比的最终结局永远是控制。
幸子倒是又笑了:“作为人类,您还算通情达理。”
“是作为他的儿子,我感到羞愧,”陆汀认真地说,“虽然二十五年前的g,m发生时,我爸爸还只是个热衷于投资生科项目的商人,但我能理解g,m军的初衷,也很抱歉。”
幸子一时没有吭声,陆汀看到她呵在面罩上的、越来越浓重的白雾。
“你很在意我说的’聪明‘吗?”他忽然问。
幸子花了一段时间来消化这段话,她大概仍然无法完全理解,但的确被说
“是觉得可笑,人类在说出一句话之前,到底有没有标准,”幸子清了清嗓子,“仁波切是最聪明的,但他也是人造人。”
“他是人造人生下的人。”陆汀纠正。
“有什么区别?”幸子摇头,“仁波切比我们的处境更艰难,混在人类的虚伪和复杂中,还要花心思做出样子,掩盖自己的能力,学着去演一个愚笨贫弱的人类。”
“不是toact,是tobe,”陆汀继续纠正她的说法,“的确,人类愚笨且贫弱,狂妄又自大。但是否要去做一个人类,决定于出生之前。你们的仁波切,从子宫出生,之后二十四年,在人类中间,以人类的方式长大,并且被人类的标准约束。道德、行为和价值,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说,他处于界限之上,和这些卵袋里的将熟人株是不一样的,和你也不一样。”
“可是仁波切也会移情吗?先知说过,这种能力也只出现在人类社群中,智力倒是普遍存在于许多物种,高低不同罢了,”幸子又恢复了标准化的微笑,“比如一匹狼,不幸拥有了移情能力,咬断羊的喉管时就会感觉到羊的求生欲,还有它带给羊的恐惧,坏情绪形成了循环,产生痛苦,所以全世界的食肉动物都有可能饿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