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宁倦被压半晚上,又是在颠簸马车里,确不好受。
陆清则看他眼,不吭声。
炷香时间很快过去,众人整装待发。
因要改道潜入江右,走路并不舒坦,需要上山,从条窄窄山道上过去,别说马车,连马也过不。
这几日江右时不时就是场大雨,昨夜才又下场雨,地上泥泞湿滑,不注意就会打滑,不能走太快。
陆清则默默擦擦嘴。丢脸。
啃半张饼,肚子也饱,陆清则把剩下用油纸裹着收好:“不耽搁时间,走吧。”
宁倦让大伙儿休息半个小时,主要是照顾他。
但他真没那脆弱。
陆清则有点无奈,八成是初遇时他那副要死不活样子,给宁倦童年留下笔浓厚阴影,到今天宁倦还觉得他是个碰就碎水晶人。
干粮拿出来烤。
外头条件不比自己家里,陆清则跟下来,随手折条杨柳枝,咬开露出纤维,就着刷牙,又擦擦脸,打理完,热乎干粮饼子也送过来。
干粮烤过也还是很硬,陆清则只能口口地磨着吃。
小时候在冷宫里被欺辱冷落时,为抢口吃,宁倦甚至和狗打过架,并不娇生惯养,吃这样干粮也没感觉,但看陆清则跟小猫儿似艰难进食样子,忍不住就想吩咐人去弄点热食来。
陆清则都不用抬头就猜出宁倦意图:“不必。”
上路,黄泥浆就打脏靴子裤腿,沉甸甸,又黏巴黏巴难受,踩上去噗叽噗叽。
陆清则和宁倦被夹在中间,宁倦跟在陆清则后面,小心地注意着他动作。
不过陆清则走得出乎意料
哪儿那夸张,没孱弱到那个程度。
宁倦却没有动摇,还板起脸:“老师,君无戏言,说是炷香时间,就是炷香时间。”
陆清则:“……”
你还君无戏言起来,平时耍赖要多陪你几日时候呢?
宁倦似是听出他心中所想,忽然靠近他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撒娇黏糊:“老师,累,想再休息会儿。”
现在派人去打猎处理,再等烤熟,太浪费时间,而且江右受水灾,干净水很重要。
宁倦蹙着眉,还在犹豫。
陆清则低垂眼尾撩,眼角泪痣在晨光里很惹眼:“上面还有芝麻呢,啃着挺香。”
宁倦心头猛地撞,沉默地望着他眼角泪痣,片晌,伸手拈去他唇角沾到粒芝麻,嗓音柔和无比:“嗯。”
微凉手指在唇角掠而过,像被什东西轻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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