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君是对知县尊称,按照惯例,有功名学子才能见官不拜,不过薛知县性子随和,很少穿官服,只要不在公堂上,与人相见都是拱手行礼,没有那多规矩。
“墨大夫,辛苦。听说秦老先生也忙几宿,实在是操劳,县衙这里有些刚蒸出来馒头,还热乎着……这不,还有半条腊肉,墨大夫不妨拿去,补补身体也好。”
说着,薛知县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库里钱粮不多,不敢轻动,老夫还想等积雪化之后,去临县采买些谷粮回来救急,倒是草药之类还有些存货,墨大夫要是看着合用,尽管挑选。”
墨鲤礼数周全,不卑不亢地垂首道:“在下与老师治病救人,本就不是为钱粮,只是尽己所能。救该救之人,治能治之病,如此而已。”
说完又谢过薛知县赠草药。
竹山县虽然是个小县,县衙却并不小。
前面是正衙大堂,处理公务,后面是排排整齐房屋。除那位掌印薛知县,上到幕僚李师爷,下至个小小差役,统统都住在这边,区别只在于房子大小。
秦捕快押着圣莲坛干人回来时,没有走正门,而是直接绕到侧面个院子,院门后面就是县衙大牢。
这院子很大,是平日里差役们吃饭地方,负责采买人经常把整车刚卸下干柴木炭、大白菜堆在墙边,然后再慢慢搬回地窖储藏。
秦捕快毫不客气把人也丢在那个角落里,因着积雪,进院子人不注意看,都很难发现那是人,还以为又是什货物呢。
薛知县抚须笑道:“那些草药多是百姓送来,个子儿也没花,总要物尽其用。”他转头,就吩咐差役去找李师爷拿钥匙,因着县衙库房有好几个,分别存放米粮钱物,都是为防止大灾大疫所设,今天早,薛知县就吩咐开库房,捡些合用东西。
知县动动嘴,师爷自然跑断腿,李师爷到现在饭都没吃上口。
墨鲤跟着差役找到李师爷时候,这位幕僚先生脑门上沾着碎布条,正在清点刚刚缝好毡布,诺大个屋子里,全都是临时被叫来做针线活年长妇人。
薛知县接到报信,他来得很快,却犯这个错误。
“圣莲坛人在哪里?”
秦捕快冲着墙角努嘴,薛知县顿时哭笑不得,尴尬地摸摸胡须。
薛知县是知天命年纪,平时没有什架子,不穿官袍时候就像个田间老农,满面风霜,肤色枯黄,只有胡须修剪得很用心。
他是知县,又是长者,墨鲤自然主动地拱手行礼:“薛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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