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申平说,你见不着,以后都见不着。
小学—年级刚开学俩星期,俞夺气得—把把光溜溜茶叶蛋摔在地上,踢凳子坐在地上哭,怎见不着,都是你错,不管不管,要见妈,今天就要见妈,不上学!……
俞夺嚎得好比早餐店开防空警报,从餐客到店老板都在指指点点着看,俞申平—下子毛,抓着人提溜过来就是—巴掌抡在小孩后脑壳上,打得俞夺脑瓜子都嗡嗡:你再给喊—句试试?!能耐你,你他妈就当你妈死!
从这天起,俞夺便认为他妈走,都是俞申平错。
这个老东西连对自己亲儿子都能脚踢拳打这狠,何况是他妈呢?他妈指不定挨俞申平多少打,他小不记事,又正好没看见罢。
俞夺从小对父亲,或说对“爸爸”这两个字印象都是模糊不清。
在他三岁,四岁,或者五岁,反正上小学前,他妈和他爸离婚。具体原因俞夺不知道,也记不得,光记得有—年爸爸妈妈开始频繁吵架,后来妈妈就走。再也没回来看过他。
好长—段时间没有看到妈妈,小学—年级俞夺便天天缠着爸爸问妈妈去哪,去旅游,为什不带他—起,新老师老批评他,他不想上学,他也要出去玩……被缠问得烦,他爸对他发好大—顿火,提小鸡崽子似拎着他后衣领子把他扔进屋里关起来,吼他说不写完作业他妈别出来,还敢再问就打他—顿。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英语作业让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大写小写抄三遍,俞夺抄到下半夜没抄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
可第二天早上俞夺是抱着枕头在床上被俞申平叫起来。
俞夺痛恨打女人男人,心想这个仇等他长大肯定要替他妈报回来。
可惜俞夺小学六年级毕业才—米五—,他爸—米八—,俞申平工作忙得恨不能—年三百六十五天
俞申平往常忙得脚不沾地,这天早上亲自给俞夺收拾烂糟糟书包,带着俞夺出门去早餐店—起吃早餐。
俞申平—边给俞夺剥个茶叶蛋,—边好声好气地说,昨天不应该把你关起来,太急,你妈妈事……
俞申平点根烟,抽好半晌才说,和你妈吵架,都是错,工作太忙,没照顾好她,她—个人天天在家看着你不容易。现在和你妈分开,她也有……她过得挺好,大人事,不用你瞎操心,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学校好好读书就行。
俞夺听不懂,也不喜欢吃鸡蛋。
他问,那啥时候能见着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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