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戍将油纸包递给他:“看来也没到拉不回来份上。”
柳弦安未与他辩解,只捧着糖糕大口大口地吃。梁戍坐在旁边,手里颠着块石头,颠会儿,却又丢回脚下:“算。”
柳弦安扭头,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梁戍道:“本想让你看个好玩,但四万八千岁睡仙,什稀罕没瞧过,所以算。”
柳弦安将嘴里东西咽下去:
走走?
柳弦安被他随手罩件袍子,鞋都没怎穿好,就踉跄着出门。这里是山脚下处小小村落,三更半夜寂静得连狗都不会叫声,月光银白如灯,将树木照出扭曲影子,越发诡异。
柳弦安腿脚无力,转身要回去继续睡。
“岂有此理。”骁王殿下原本想以权压人,但转念想,对方此时都不知飘去哪重世界,可能还是以强压人更快速有用。于是右手如铁箍锁在他腕间,硬是将人路从山脚拽到山弯。
柳弦安没怎吃饭,又睡得太久,还头疼,经这番折腾,越发起不来,坐在地上双手抱着棵树,坚决不肯再动。
安:“……”
他极其不甘不愿,将沉重脑袋抬起来,眼眶明显又红圈。
梁戍发现有时候人太聪明,也不全算好事,因为会自己折磨自己。许多凡人连身处这重世界都没活明白,光眼前三餐与聚散离合,往往就已焦头烂额,自然没工夫再去理会所谓“三千大道”,看花只是花,顶多因美而叹,绝不会想花为何而开,又为何而落。
他说:“没抓到,不过看到其中人身上图腾,那蓝衣少年也是白福教人,将来怕是还要再去趟南边。”
柳弦安“嗯”声,态度肉眼可见敷衍。
梁戍蹲在他跟前:“累?”
柳弦安哼唧声:“饿。”
梁戍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你那新世界也同样不管饭?”
带着桂花气息甜香飘散出来,柳弦安伸手去够,梁戍却往后闪:“此时在你眼前这个世界,和在你脑中那个世界,选哪个?”
柳弦安吸吸鼻子:“眼前这个。”
梁戍觉得,假若再放任他这“悟”下去,道是通,但人八成会变得痴痴傻傻。他此时倒是理解为何古来贤者多散发赤足,随心而游,自悲自泣,被世人笑作疯子,大抵也是因为他们早已身处另重世界,观红尘万物皆如蝼蚁,自不必多加理会。
于是他掀开被子,将人提溜下床:“走。”
柳弦安光着脚站在冰凉地板上,激得整个人清醒:“去哪?”
“走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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