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去。”季燕然压低声音,“我连板车都准备好了。”
江凌飞又用刀柄敲敲房瓦:“我也要去!”
季燕然听而不闻,替云倚风盖好被子,看着他安稳睡下后,方才离开卧房。而江家三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一把扯出了院,如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
兄弟情稀薄如水啊。
稀薄如水。
云倚风靠在床头:“白河开闸一事,谈得怎么样?”
季燕然道:“皇兄说是李珺所为。”
此事说来有些话长,不过季燕然还是从头到尾,仔细讲了一遍给他听。十七年前,杨家在朝中位高权重,李珺又是个蛮横草包,被人挑唆两句就做起了太子梦,整日里像个横着走的大肚蛤蟆,会做出这种事,丝毫不意外。
屋顶传来“咚咚”两声,江凌飞翘腿枕着手臂,看着漫漫星空打呵欠:“既然当年答应了先皇,要一直瞒着你,保守秘密保住李珺,那为何现在又肯爽快说了?”
云倚风笑道:“江兄同我吃过宵夜后,一直待在上头吹风。”
早下去给阿寒赔罪吧!”
德盛公公小跑追过去,惴惴不敢再发一言。
见皇上衣着单薄,便想着这春夜里到底还是有些凉的,下回得多备一条披风。
还有萧王殿下,他经常在御书房议事到深夜,也得备一条。
……
月色也淡得像水。
云倚风伸出手,看那些银白光芒透过指间,如流动的丝缎。
小院外头,两人的
季燕然道:“不用理他。”
云倚风大概能猜到一些原因,往事既然已经被翻出了白河水闸,再隐瞒也瞒不了多久,任何一个清醒的帝王,都应该清楚相比于病榻前的誓言,显然还是眼前的弟弟与江山稳固要更重要,彼此将话说清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所以你的心结,散了?”他问。
季燕然笑笑:“算是吧,散了大半。不过此番十八山庄出事,皇兄说朝中并无异动,也无人报信,我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风雨门帮王爷查内鬼,才需要收一大笔银子。”云倚风伸了个懒腰,“好了,明日何时进宫?”
季燕然回到王府,却没去自己的住处,而是翻墙进了云倚风的小院,站在门口听了半天。
一枚玉珠破窗而出。
季燕然一把接住,见掌心珠子碧绿滚圆,可爱得很,是值钱货,便理所当然推开门,对床上那人道:“我在外头捡了个好东西。”
云倚风又丢过来一颗:“三更半夜不睡觉,学什么采花贼翻墙。”
“我是特意回府接你的。”季燕然坐在床边,“明日就去皇兄的私库,想要什么尽管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