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愤然:“那姓萧的有什么好?”
陆追答曰:“长得好。”
阿六被噎了回去。
陆追笑:“他什么都很好,对我也很好。在冥月墓的日子很苦,那段时光除了能盼着见到爹娘,萧澜是唯一能让我撑下去的力量。”
“可他也没能保护爹。”阿六依旧不满,这一身伤病。
陆追趴在浴桶边沿,好看的下巴抵住手臂,好笑:“怎么,听傻了。”
“我……娘……”阿六说得十分艰难。
陆追微微歪着头,戏谑看他。
阿六语调颤抖:“是姓萧吗?”
陆追一笑:“我当岳姑娘早就告诉了你。”
是乱七八糟,颠三倒四。陆追也听得半是津津有味,半是稀里糊涂,遇到实在想不通的地方,就打断他问,为何武林中的大侠方才还在一掷千金,这阵就连半文铜钱都付不起。
萧澜支支吾吾半天,最后索性道:“问这么多做什么,将来,将来我带你出去看便是。”
陆追一愣:“我能出去吗?”
“你当然能出去啊,我不就是从外头来的?我能来,你也能出去。”萧澜说得笃定,又塞过去一块糕饼,“你吃胖一些,将来才好走路,外头的城镇可大了,山也高,要走很久的。”
陆追鼓着腮帮子,使劲嚼。
“大男人,哪能事事要别人保护,况且我还要大他两三岁。”陆追活动了一下泡到酥软的筋骨,“那阵年纪太小,我和他只有相互依赖,相互保护。”
阿六无话可说,只有抓过手巾替他猛烈搓背,搓出一片红。
陆追疼得呲牙咧嘴,
她没有啊!阿六欲哭无泪,五雷轰顶,信念坍塌,面容憔悴。
这是为什么。
陆追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所有人都知道,我当你也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阿六悲愤,怪不得林威当初再三叮嘱,要防火防盗防萧澜,原以为是因为他与自己兄弟情深,怕爹再多认一个儿子,到头来却原来是因为这个!
陆追道:“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迟。”
再往后一些,陶玉儿离开冥月墓后,萧澜便搬到了红莲大殿中,第一晚他便兴致勃勃去找陆追,拉着他一道在墓穴口看星星。
山风拂过面庞,星辰虽是暗淡,天边却有一轮明月高悬。举目望去,四野都是银色的剑蓝草,随风摇曳,小米粒般的花朵散出清香。
美景如斯,两个小小的脑袋靠在一起,直到半夜也不舍得离开。
陆追笑笑,道:“那是我在冥月墓中,最好的一段回忆。”又干净又纯粹,没有一丝杂念,只有青梅竹马的无间,与对彼此深深的依赖。
屋中寂静,阿六张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