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风沙越发弥漫起来,将深蓝色天幕也染上层黄。而就在这片混沌里,远处却隐隐传来马蹄声,萧澜右手不动声色握紧乌金鞭梢,将眼睛微微睁开条缝隙。
队人马由远及近,很快就从地平线黑影,变成数十名士兵——大漠里骑兵。他们将马胡乱栓在茶棚前石头上,用番邦语言大声交谈,看样子心情极好。其中人将长刀重重拍在桌上,嘴里不知在说些什,像是在叫店主出来。只是喊大半天,那紧闭木门里也没传出任何动静,像是空无人。
有人不耐烦,上前猛然脚踢向木门,单薄木板顿时塌陷出个黑漆漆洞来,就在他准备踢第二脚时,终于有人开门,酒娘打着呵欠,不再身着红衣,而是裹身蓝色厚袍子,笑道:“原来有客人来,还当是土匪呢。”她出身大漠,理应是会讲番邦语,只是不知为何,却直在说汉话。
那些大漠骑兵倒也未觉得异常,这些年在太平时日,边境经常会有集市,汉话番邦话,众人也都会说些。见酒娘醒,便差她去做
门巍峨高大,上头“玉门”二字已经被风沙侵蚀到斑驳脱落,却丝毫不见破败,反而多几分沧桑之感。萧澜牵着马,沿胡杨林路前行,打算寻个茶棚过夜。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或许是由于战乱关系,沿途并没有多少商队,偶尔有驼铃声响,主人家也是行色匆匆,不愿与陌生人多言。
“世道不稳,生意难做啊。”处茶棚前,遮着面纱酒娘先是长叹,见到萧澜后又咯咯笑出来,问道,“少侠是来喝酒吗?”
“煮碗面,切盘牛肉,再烫壶酒来。”萧澜翻身下马,天气寒冷,连呼吸也是片白雾。
酒娘答应声,双杏眼秋波横生,很快就备好饭菜,却没有离开,反而整个人贴上来道:“长夜寂寞,少侠可要找个人道喝酒?”
萧澜不动声色让开:“付银子,为何要请别人白白喝酒,岂不亏本。”
“小气。”酒娘拿过酒盏,不管不顾替自己倒杯,“这大漠中不知有多少汉子,跪着想求陪他们喝酒,还不愿搭理,少侠却这般不识趣。”
萧澜道:“在下已有家室。”
“这茫茫塞外,谁会管你有没有家室。”酒娘轻嗤。
萧澜继续道:“可除他,谁也看不上。”
“无趣!”被接二连三拒绝,酒娘终于没兴致,白他眼后将手中酒杯丢在桌上,转身回灶台边擦盘子。萧澜扬扬嘴角,吃完饭后就靠在木柱上休息,打算在此过夜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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