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小豆丁把尾音拖得老长老长,老大不高兴。
“坏子颜。”
“想加倍罚抄吗?”
“坏子颜坏子颜坏子颜!”
鱬鱼游过,把淡淡的霞光投在他的上。
依稀如幼时母亲牵住他的。
“娘,是你么?”舟子颜低问,“爹,还有你么?”
赤鱬徊游。
清秀的年轻城祝望着仇薄灯离去的方向,神『色』隐约有些像小时候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踌躇犹豫间就会扭头去看父母的面容,想寻求父亲的一个眼神,母亲的一个微。时间过去那么久,有些画面依旧清晰如昨。
“我有一把剑。”仇薄灯冷不丁说。
“啊?”
舟子颜一呆,没反应过来这话题是怎么跳跃的。
“别拿随随便便什么破烂东西去做阵眼,你是看不起苍天还是看不起鱬城?”仇薄灯起身,与懵愣的舟子颜擦肩而过,“想祭天,就来找我借剑。”
红衣少年穿门而过,撑开一把油纸伞。
“……”
一大一小两人渐渐走远,赤鱬或左或右,游过他们身旁。
……………………
鱬城街道店铺鳞次栉比,远胜枎城。
店以布坊丝行最多,主要集中于潘街一带,绯绫红绸到鱬城人里就生出了无穷无尽的变化,有成匹堆叠的,有裁衣织篷的,有勾丝挑花的,也有糊灯制袋的,如此等等,挖空心思琢磨明暗多『色』的搭配要银红着玄墨、赫赤勾金边、胭脂调石榴、茜素兑粉桃……在光里,流离光幻。
“我……我……”
我不知对错。
我想你们。
“子颜子颜!”清脆的嗓音传来,小祝女哒哒哒地跑进水阁,“陶长老让你过去,说要看看你当初学的东西还剩下多少?”后半句话她努力把陶长老阴沉不善的腔调学了个三分,学的时候大眼睛眯得像月牙儿,显然格外幸灾乐祸,“子颜子颜,你要是全忘啦,是不是就要被打板子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舟子颜神『色』如常地转过身,敲了她脑袋一下,“你提醒我得抽查你的《典藏》了,再像上次一样耍花招写小抄,当心你的。”
“当然,借不借,看我心情。”
纸伞拨开一重复一重的雨帘,仇薄灯沿回廊逐渐走远了,走进烟雨深处,只余他最后一句吊儿郎当般的话还没有雨水洗净。
舟子颜站在水阁中,哭笑不得。
让人找他借剑,说借不借看他心情。这位太乙的小师祖,难道自己就不觉得很矛盾吗?
“想去太乙宗亲眼看看啊,”舟子颜低头对一条鱬鱼说,“看看他们是怎么供出这么位小祖宗的……一是个很有意思的宗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