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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雨落到水银般的湖面,泛开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圆。
圜坛还是那个圜坛,湖还是那片湖,湖里依旧亭亭地立着无数荷叶般的青瓷碟,碟的红烛依旧燃烧着,水纹漾漾,火光盈盈。但棂门下有祝师也有祝,圜坛有陶长老也有舟子颜,水亭中也有左月生等人。
这里安安静静,无风无『潮』。
“冠梳儿卖也!冠梳儿卖也!……胡家嬷嬷亲造,手打穿珠也!圆润润一朗月,明晃晃一弯弦钩,金澄澄一眼招,亮灼灼两穗飘!玉沉沉好个钗头……”
“削刀磨剪!阿有难哉!”
“……”
市井的叫卖声再次从四面八方袭来,但被叫卖声包围的左月生等人却不再觉这些声音绵软温柔如唱歌!街道,货郎小贩,伙计掌柜,老人小孩,人男人……全都扭过头,齐齐地盯着他们,眼睛漆黑,令人如坠冰窟!
“我觉……”陆净声如蚊呐,“比起我们杀进最深重的幻阵去救仇大少爷,还是仇大少爷提剑杀出来救我们的可『性』更大一。”
重。依贫僧之见,贫僧与几位施应该是在最外层的幻阵,陶长老则在中层,至于仇施……大概是在最深一重幻阵里。”
“你们看!”
叶仓四下张望,不死心地想找到仇薄灯,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街道两侧的异样。
“他们脸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看去。
雨绵绵不绝,从天而降,将最高处的石台笼罩其中。
一身白衣的少年,指交叉,躺在石台。
他穿红衣时飞扬跋扈,眉眼尽是矜骄,但眼下身着白衣静静沉睡却显格外地秀美沉静。细细的雨珠沾在他垂着的眼睫,凝如晨『露』后滴落滚过眼角的绯鳞朱泪。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茫然地睁开眼。
“……我,是谁?”
“放你娘的狗屁,”左月生蠕嘴唇,“你丫忘了,仇大少爷的剑被在姓舟的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拿了。”
说话间,左月生后退了一步,撞娄江。娄江又撞叶仓,叶仓又撞不渡和尚……
几个人聚拢成一圈,握紧刀剑。
磨刀匠率扑出,紧接着,整条街的人都涌了过来。
血花飞溅而出。
潘街原静止不像被定格在某一刻,整条街的人都像刚从瓦匠搅拌好的浆里捞出来一样,灰扑扑的。但此时,灰浆泥人的眼角渐渐地出现了一红『色』,红『色』迅速生长,转瞬间变成了一小片鱼鳞。
“命鳞。”
不渡和尚低声道。
命鳞出现后,寂静定格的街忽然又变人声鼎沸。
“折小枝花,罗帛脱蜡像生花——像生花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