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也不是你这个为法。”仇薄灯道,“让它们该唱继续唱吧。”
翠鸟重新梳理羽毛,流水继续潺潺,层层荷叶复又轻轻沙响。
过了会。
仇薄灯忽然睁眼去看师巫洛,一睁眼,就落进一双安安静静的银灰眼眸,沉静得就像太古远山上的湖。印进这样眼睛里,就像高天上的雪,经过漫长的飘忽旋转后,终于落到了一片永远存在的湖面。
“不睡看我
日渐渐升高,湖周的黑雾流转飘散。
涌洲西部许多城池还未进入瘴月,还停留在雾月的尾巴。雾月里,郊野的黑瘴不像枎城和鱬城外的瘴雾那般粘稠浓厚,风大些就会被吹散。偶尔,也有天清气朗的时节。天光穿过雾,丝丝缕缕地斜落在遮蔽水面的净荷上。
晚间的萤虫已经藏身到暗处,翎羽艳丽的水鸟停在荷上,婉转啼鸣。
荷叶下的阴影里有人低声:
“真吵。”
我们接下来得往西边走点,这里封锁比较密,得分散一下。”
不渡和尚闻言,点点头。
他们心里都有数,自己会被盘问和跟踪,说明现在拦截的人还没能找到仇薄灯师巫洛。哪怕那些人知道他们是想替仇薄灯师巫洛混淆视听,也不敢赌。所以他们出现在哪里,不论是信还是不信,封锁就要跟着调整,移动。除了明面的大摇大摆外,他们也会刻意营造出一些“麻痹众人后,忽然消失去找仇薄灯汇合”的假象。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他们搞的动静够大,仇薄灯和师巫洛就知道哪里的封锁严密,要绕道行。
接着便又有人低低地说了声“禁”。
水鸟舒展的翅膀定格在半空中,水流的细纹不再波动,荷叶摇曳的弧度停止……四下静如深夜。
“我就随口抱怨一句……”仇薄灯拿手肘碰靠着的人,连被吵醒的低气压都莫名散了不少,“你做什么呢?”
“吵到你了。”
师巫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禁言整片荷塘的做法有什么不对。仇薄灯藏在他怀里,被他的黑氅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虽然被吵醒了,眼睛却还没睁开,睫毛长长地盖在明净的肌肤上。
“御兽宗那边,似乎运来了一批追踪的灵兽……嗯,师巫洛是南疆十巫之首,想利用灵兽来追踪他们可能性不大。”半算子展开左月生用聆神传来的密信,忽然,他脸色微变,“不好!”
“怎么了?”
陆净和不渡和尚同时看他。
“……我们鬼谷请出了云梦龟卦,”半算子额冒冷汗,“当初空桑决泗水杀师巫洛时,就是请的云梦龟卦算出了师巫洛的大概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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