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沈商轻抛起牧鹤长老守留的符箓。
符箓迎风化火,射向不同的方向,挣脱宪翼之
咚!
咚咚咚!
雷声如天鼓,有人于雷中击鼓。
驼背老人在不断落下的怒雷中安然盘坐,敲着一面不知传了多少年的泛黄大鼓。電光落到狰队周遭十里,就被鼓声生生震散。青白的余光照亮他与其余人的脸庞,每个人的面颊都涂着古怪的油彩。
巫出南疆。
雷落涌西。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千千万万的雷电照亮了涌洲的夜晚,闪电照亮涌洲西部的河山,柢山风花谷起阵,即翼山玄清门起阵,羽山太渊门起阵,古祝山御兽宗起阵……
这是惊世骇俗的兵杀之阵。
纵横千里,天地为局。
上一次仙门联手布阵,是多久以前的事?
守在石路左右许久的两只猕猴奋力一伸长臂,拉开薜荔青帘。仇薄灯和师巫洛踏上泽中小洲,樱红丹华从古木上大朵大朵落下,纷纷扬扬,盖满小洲,盖满相许终生的新人的红衣摆。
“滴哩哩——”
棕罴忙不迭地放下木桶,鼓起腮帮子吹响小小的唢呐。
冶艳秾丽的少年与清隽孤峭的男子被欢天喜地的小狸妖们簇拥进青庐。
他们的目光在宾客满座间忽而在落花之间相撞,忽而又一起落到共同持着的红绸上。落到肩膀上的丹华,光色灼灼,染成他们眼角缠绵的新妆。
電光不再下落,穹顶蕴积暗紫。
驼背老人将大鼓掷向天空,望向杻阳山的方向:
“南疆一朽骨,来入阵!”
紫電轰然落下。
隆隆不绝的雷声中,旋城的城墙彻底崩塌瓦解。城外,宪翼之水彻底沸腾,河中往日胆怯畏生的旋龟在雷霆中仰首,怒吼。它们深黑的龟甲凸起、裂开,一根根狰狞的骨刺从,体型急剧膨胀变大。
一万年,还是几万年?
天地霜茫茫一片。
刹那明,刹那暗。
南疆与涌洲交界的苍青大山在闪电刹那雪白刹那漆黑的明暗之中,起伏,奔腾,如巨象踏过大地。有一支衣着奇特的队伍乘坐魁梧的狰兽东出南疆。狰兽庞然如小山,四足落地闷响如雷,如鼓。
雷霆接二连三地落下。
“滴——哩——滴——哩!”
唢呐越吹越高。
独翼独目的蛮蛮肩并肩地舞蹈,不及一寸的绣鸟高高举起琼花,黑文白首的昊鸟频频展尾……所有朝城的城民都眉开眼笑,都兴高采烈,都在奋力举杯,都在送上或听得懂或听不懂的喜悦祝福。
鼓乐齐响,声震天地,压过朝城外的滚滚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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