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揣度着,身边狼群出现骚动。
刚刚时不时看他眼,舔下獠牙雪狼忽然站起来,猛地从咽喉里发出低沉吼声。仇薄灯略微愣,勉强把头抬来,迎着冷气朝外边看去,心顿时沉下来——不远处斜石上,有头怀孕羚羊,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分娩。
狼嗅觉极其敏锐。
血腥气打破原本就岌岌可危平衡。
十几头小山样雪狼起低吼,仇薄灯只觉得跟有片闷雷在头顶滚动,心脏、血管连同颅骨,都被震得起颤抖。
不过,仇薄灯估摸,就自己那三猫两脚灵气,顶多也就撑到今夜子时。
子时过,就能走个痛快。
正琢磨,身边几头小山样雪狼抖抖背,哗啦啦,砸下大堆积雪。
仇薄灯:“……”
挺好。
人能敌。
东洲丝织业有个玩笑,说是仇少爷穿,肤上红痕鲜明,可以算是上等布料。红痕浅淡,可以归入上上等布料,红痕几不可见,就可以算作极品布料。轻柔无痕,方为天字好布料……玩笑未免有调侃夸大之处,但这仇家小少爷娇贵也可见斑。
眼下,仇小少爷距离冻成冰渣,也就还差两天功夫。
冷。
真冷。
雪瀑劈头,岩石震动。
猎食者怒吼惊动谷里所有猎物,羚
步到位,直接活埋。
仇薄灯冷静下。
开始估算大概多久自己就能拥有口纯天然无污染白棺材。
比起等雪过,命丧狼口,这死法多多少少更符合仇少爷生风流爱浪漫美学——别看眼下羚羊和雪狼挤在同条雪沟里,要多安宁静谧有多安宁静谧,等雪停,风过,这峡谷立刻就得血流满地……仇小少爷本人对周边狼群来说,跟送到口边小甜点没什两样。
眼下祥和无害,不过是外边天威浩荡,把狩猎者和猎物同震慑住。
冷得他连把大氅裹紧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拼命把精致脸往毛领里埋,白瓷样脸颊冻出层不正常红,小扇子样睫毛盖层细细白霜,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摔死呢!
仇薄灯悔得肠子都青。
摔死要痛也就是闭眼功夫,说不定连痛都还没感觉到,就直接魂归西天。哪像现在,细细密密冷气,打四面八方针样钻进骨头缝里。要是能直接冻到失去知觉倒也还好,偏生他虽然是个不成器纨绔,但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血脉相传几分灵气在那里。好死不死地吊着他灵识。
凌迟都没这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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