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造出来,他飞得好高好高,飞得好远好远,也飞得好快好快。他去看南冥海,在海边找只最漂亮海螺,带回去送给老红枫——它可以把海螺挂在树干上,风吹过时候,它就能听到海声音。”
滴滴滚烫液体,落到厚厚毛领,在酷寒中很快就结成粒粒,晶莹冰珠。
图勒巫师站在雪地里。
他放轻声音,很轻很轻地,问:“后来呢?”
“后来……红枫林不见,海螺碎
“有个孩子,他也喜欢飞,他飞得比任何人都要好,谁也追不上他。但他想飞得更高些,更快些。天兵府造不出他想要木鸢,他就自己造,他想高到能够眼望尽十二洲,想快到能够天飞到天涯海角……你说他幼稚不幼稚啊?”
仇薄灯声音变得很轻。
不等图勒巫师说话,他便自问自答。
“他怎能那幼稚呢?”
图勒巫师停住脚步。
这种修为低也可以享受飞行活动。”
“他们各自花重金改造木鸢,驾驶它在天空中比赛。每年惊蛰风起时,就有无数木鸟拔地而起,乘借大风瞬息几万里……那时候,漫天都是大大小小鸟,最漂亮最快鸟,就像所有鸟首领。”
他碰碰图勒巫师,问:“你说招摇不招摇?”
“……嗯。”
踩雪声变得缓慢而沉重,护林少年越来越冷。
他察觉到和独自守林少年样寂静,那份寂静直接压过他先前听到“东洲”惶恐和担心。
“他找不到合适木材,太高高空,普通树木承载不气流压力。直到有株万年红枫木将它老枝送给他——它说,它不能走,不能移动,只能听来来往往鸟儿,描述其他地方风景。它好羡慕啊。”
“它请那个孩子,看过十二洲各个地方后,回来告诉它,天涯天有多亮,海角海有多深。他说好啊。”
小少爷贴紧图勒巫师脊背,把脸颊埋在他斗篷毛领里,想,刚刚错,应该让他抱自己走才对……抱着更暖和……阿洛胸口最暖和……
森林静得没有鸟叫,没有虫鸣。
小少爷是用图勒语说。
他翻过整本《双原解字集》,他只是不会那些比较陌生,需要技巧发音,但他记住所有自己需要词汇怎拼写……路上,学那些喉音,鼻音,多少是他自己想要用到?
——他比任何人想象都聪明。
他几乎过目不忘。
仇薄灯仿佛没察觉背着自己人,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僵硬,他只将两人脑袋靠得更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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