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污自囚,十年之久。
仇鸣渊放下酒坛,转头看向图勒巫师:“我和他娘,都不道怎么办,他太聪明了……我们希望他兴兴,他就兴兴,我们希望他好起来,他就好起来。我们不道该怎么办,他也不道该怎么办。”
大家都精心维持一个不敢拆穿的幸福假象。
“他来雪原,我们隐隐道他怎么想的。”
“十八岁,是当初给他算的死劫。”
也就能扯个便宜女婿,啰里啰嗦。
他东拉西扯的,打仇薄灯小时候踩着墙头去折他姥爷的玉棠花,折去送他娘,扯到仇薄灯五岁那年,动手试着酿古书上的蒹酒,酿的第一坛抱过来给他尝,差点苦得把他原地送走……
这些事,图勒巫师在仇薄灯的记忆里看过。
但打仇鸣渊的视角,却有他未曾触及过的一面。
仇薄灯记得,那朵玉棠花,摘得不够好,花瓣『色』泽太浅,与娘亲的簪不搭。仇鸣渊却记得,薛素雪私底下抱怨,她提玉棠花开,是想让他去摘的,结果没儿子细心;仇薄灯记得,那坛蒹酒,酿得温度不对,酒曲太苦,仇鸣渊却记得,他亲手画酒窖时,袖沾的墨。
当这棋子了。”
听完这与自家孩子惯常语气截不同的原话,仇鸣渊沉默了很久。
半夜,找到了图勒巫师。
这回,没话,直接把刀丢给图勒巫师。双默契地一上来,都各尽全力,没留手。
“我们用了很年,想把他宠成一个孩子,宠成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纨绔,”雪夜下,仇鸣渊在剑被击飞后,盘腿坐下,将一坛酒,扔给图勒巫师,他比划了一下,“第一次喊我爹的时候,才这么点大。”
“我跟他娘,想,那就让他去吧。”
果活着已经是场痛苦的折磨,那就让他们的孩子解脱吧,余下的苦痛就由
“他很聪明,”仇鸣渊轻声,“太聪明了。”
聪明到八岁就可以造出红鸢,八岁就识到自己的天资给家族招来麻烦。
树大风满。
仇家已经成为“人间第一世家”太久,若出一个能在这种年纪便制造出红鸢的不世天才,很难,原本就蠢蠢欲动,警惕筹备的世家,不联手起来,不顾一切,提前围困仇家。
“不是因为仇家,他才能当一个纨绔,是为了仇家,他才当了一个纨绔。”
图勒巫师收起图贡长刀,走回来,默不作声地在对面坐下。
仇鸣渊拍开酒坛,仰头灌了一。
才继续下去。
和江湖上,威风凛凛的剑神派头不一样。
在家里,他就是个普普通通,受妻子气也不敢嘴的中年男人,絮絮叨叨的,想管事得担心妻儿不嫌弃自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