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担心,雷德温医生,”玛丽安慰道,“你让我去调查一两天。事实上,我有些头绪……”
她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当时,她的神情不能完全说是狡黠,但却是了然于心,就好像她早已洞悉了什么,一直在等待别人拿这件事来向她求助。
而现在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当然,这是一场意外。玛丽·布莱基斯顿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人说起毒药丢失这件事,但就算她和谁谈起过,他们也决计不会拿她怎么样。她绊倒了,摔下了楼梯。就是这样而已。
但是,当她看着她的丈夫用一根吐司条蘸溏心蛋黄,艾米莉亚不得不对自己坦承:她真的是忧心忡忡。
?
事情过了大概已经有一个多星期。艾米莉亚·雷德温的思绪被门口的响动拉了回来。这时,她的丈夫走进了房间。她从锅里捞出鸡蛋,把它们轻轻放进两个瓷蛋杯里。看见他已经穿戴得体,她舒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他一定会忘记今天要参加葬礼这回事。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做礼拜时穿的西服,没有系领带——他从来都不系领带。他的衬衫上有几滴颜料,但这也在意料之中,亚瑟和颜料,密不可分。
“你起得很早。”他说。
“抱歉,亲爱的。我吵醒你了?”
“没有,真没有。但我听见你下楼了。你睡不着吗?”
***
[1]颠茄,茄科、颠茄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含多种生物碱致命毒素。
[2]此处指“垮掉的一代”,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及六十年代初摒弃传统生活与穿着方式的青年。
[3]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简称RIBA,一八三四年以英国建
“我猜我是在想葬礼的事。”
“今天看起来是个适合下葬的好日子。我希望那个该死的牧师不会讲很长时间。那群狂热的传教士总是这样,太迷恋自己的声音了。”
他拿起茶匙,向他的第一颗鸡蛋敲去。
咔嚓!
她想起她和玛丽·布莱基斯顿的那次聊天,就在布伦特打电话叫她去宅邸的两天之前。雷德温医生发现了一件事。事情紧急,她当时正打算找亚瑟商量该怎么办,那个清洁工突然就冒了出来,就像是被邪恶之灵召唤而来,所以她就把那件事告诉了玛丽。不知怎么回事,在某个忙碌的日子,诊所里丢了一瓶药。里面的东西要是落进歹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而显然一定是有人拿走了它。她该怎么办?她应该报警吗?她不太愿意这么做,因为这样一来就免不了让她显得又愚蠢又不负责任。为什么药房没有人看管?为什么药柜没有上锁?为什么她没有早点儿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