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考虑的。”我说,“你也许说得对。到年底,我可能就会失业。我想,我总还收拾得了床铺。”
安德鲁那天晚上留下过夜,他回来是件好事。可是,当我躺在黑暗中,他的胳膊搂着我,我的脑海里却思绪万千,让我无法入眠。我看见自己从车上下来,来到格兰其庄园,塔楼赫然耸立,影影绰绰;我看见自己在查看
“你是要我嫁给你吗?”
他举起杯子,那顽皮的目光又回到他的眼睛里,“如果我说是的,你怎么说?”
“我可能什么都不会说。我太震惊了!”我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气,于是,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要考虑一下。”
“我要你做的就是这样。”
“我还有工作,安德鲁;我有自己的生活。”
难?”
“可你不是说,游客都不去克里特岛了吗?”
“那是今年。明年情况会好转。”
“可是你不会想念伦敦吗?”
我的每句话都是以“可是”开头。我真的认为这是一个坏主意吗?还是,这就是我一直畏惧的改变,我意识到自己就快失去他了?这正是我妹妹要提醒我的:有一天,我会孤独终老。
“从克里特岛到这里只用三个半小时。它又不是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许,在发生了你和我说的那些事之后,你很快就别无选择了。”
他说的当然是事实。没有《喜鹊谋杀案》,没有艾伦,谁知道我们还能撑多久?
“我不知道。这是个很有趣的想法。但你不应该让我措手不及。你得给我时间考虑。”
“当然。”
我端起酒杯,把拉克酒一饮而尽。我想问问他,如果我决定留下来会怎么样。我们会这样不了了之吗?他会抛下我离开吗?现在谈论这个问题还为时过早,但事实是,我觉得我不太可能放弃我的一切——克洛弗的工作、伏尾区的家——去克里特岛生活。我喜欢我的工作,我还要顾及我和查尔斯的交情,尤其现在局面变得如此艰难。我不能把自己当成什么二十一世纪的雪莉·瓦伦丁[4],坐在岩石上,而离她最近的水磨石书店也在一千英里之外。
“我还以为你会更兴奋呢。”他说。
“我为什么要兴奋?”我可怜巴巴地问道。
“因为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离开。”
“你是认真的吗?”
他再次哈哈大笑。“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服务员送上了拉克酒,他把酒倒进两个玻璃杯,一直倒满。“你会喜欢的,苏珊,我向你保证。克里特岛是一个奇妙的岛屿,你也是时候见见我的家人和朋友了。他们总是问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