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故我在。)
把自己看作主体并不是最基本的经验,而是个以其他众多思想为基础的复杂的文化推论。我最基本的经验——如果我们认为这确有意义的话——是看到我周围的世界,而不是我自己。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概念,这只不过是因为在某个特殊时刻,我们学会了向自己投射生而为人的概念,作为数千年进程中进化引导我们发展出的附加属性,以便与团体中的其他成员建立联系:我们从同类那里得到反馈,形成自我的观念,我们正是这些观念的映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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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身份的基础中,还有第三个要素,也许是最重要的一个:记忆。这就是这些细致的讨论会出现在一本关于时间的书中的原因。我们并不是连续时刻中的独立过程的集合。我们存在的每个时刻都通过记忆,由奇怪的三条线索与我们最近的和最久远的过去相连。我们的现在充斥着过去的痕迹。我们是自己的历史。我是我自己讲述的故事。我并不是此刻靠在沙发上在电脑上打下字母“a”的这副躯体,我是自己的念头,充满着我写下的语句的痕迹;我是母亲的爱抚,是父亲悉心教导出的宁静祥和;我是青春期的旅行;我是自己的阅读在脑海中的积淀;我是我自己的热爱,我的绝望时刻,我的友谊,我书写的,我倾听到的;铭记在我记忆中的脸庞。最重要的一点,我是那个一分钟以前为自己泡了杯茶的人,那个刚才在电脑里打下“记忆”这个词的人,那个刚刚写下正在完成的这句话的人。如果这一切全都消失,我还存在吗?我就是这部正在进行的长篇小说。我的生活由此构成。
记忆把分散在时间中的过程联结在一起,而这些过程组成了我们。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存在于时间中。由于这个原因,今天的我与昨天的我是同一个人。理解我们自己也就是反思时间,而为了理解时间,我们也要反思自己。
最近有本研究大脑运作的书叫《你的大脑是部时间机器》(YourBrainisaTimeMachine)6,讨论了大脑与时间流逝相互作用,在过去、现在、未来之间建立联系的方式。很大程度上,大脑是一部收集过往记忆的机器,以便使用它们不断预测未来。这出现在很大范围的时间尺度上,从非常短到相当长的时间。如果有人把东西扔给我们,让我们接住,我们的手会很巧妙地移动到物体片刻之后出现的位置:大脑运用过去的印象,已经非常迅速地计算出了飞向我们的物体未来的位置。从更大的时间尺度来说,我们种下种子,玉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