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晚上送来吗?”贵之问。
“不,是昨天深夜送来,早上才发现。”
“那不是应该今天早上就写回信吗?”
浪矢杂货店会在隔天早上把解答烦恼答复信放在牛奶箱内──这是雄治订下规矩,因此,他每天都凌晨五点半起床。
“不,这位谘商者很体贴,说因为是半夜才送信,所以可以晚天答复。”
“小事桩。”
雄治“嘿哟”声站起来,拿起纸袋,打开旁边神桌门,把装红豆面包袋子放在神桌前,站在原地摇两次铃,又放回原位。虽然他很瘦小,但即使年近八十,身体还挺得很直。
“你吃过晚餐吗?”
“下班后吃荞麦面。今晚要住在这里。”
“这样喔,你有告诉芙美子吗?”
门把,门立刻打开。他已经习以为常。
“晚上好。”他用低沉声音打声招呼,但屋内没有人响应,他自顾自走进去,脱下鞋子进屋。进屋就是厨房,沿着厨房往内走,就是和室。继续往前走,就来到店铺。
雄治穿着日式长裤和毛衣,跪坐在和室矮桌前,缓缓抬头看着贵之。他老花眼镜已经滑到鼻尖。
“怎是你?”
“甚怎是?你门没有锁,不是叮咛你好几次,要记得锁好门吗?”
“是喔。”
真是莫名其妙。贵之忍不住想道。为甚杂货店老板要替别人消烦解忧?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来龙去脉,因为周刊杂志也曾经上门采访过父亲。之后,上门谘商信件增加不少。虽然也有认真谘商人,但大部份都是小孩子捣蛋,有不少看就知道是恶作剧,甚至有人在个晚上投三十封写烦恼信,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个人之手,
“有啊,她也很担心你。你身体怎样?”
“托你福,很好,根本不必特地回来看。”
“都已经回来,还说这种话。”
“是说,你不必为担心。对,刚才泡澡,水还没有放掉,应该还很热,你随时可以去泡澡。”
雄治在说话时,视线始终看着矮桌。矮桌上放着信纸,旁边有个信封,信封上写着“浪矢杂货店收”。
“别担心,有人进来时,会知道。”
“进来时你根本不知道,你没听到声音吧?”
“有听到声音,但正在想事情,所以懒得回答。”
“又在强词夺理,”贵之把带来小纸袋放在矮桌上,盘腿坐下来,“这是你喜欢吃木村屋红豆面包。”
“喔,”雄治眼睛亮起来,“每次都让你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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