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善（4 / 7）

山上待就是整天，所以可能直到太阳下山理查德回家吃晚饭而没回去时，才会有人注意到不见。想象哥哥们推开门出去找。他们会先去废料场，掀开铁板，以防有些金属板移位，将困在里面。接着他们会向外搜索，扫荡农场，爬上树，钻进谷仓阁楼。最后，他们会转向那座山。

那时黄昏已过，夜幕马上就要降临，景色逐渐黯淡下来，继而全部被黑暗笼罩。你看不见周遭世界，只能靠感知。想象哥哥们四散在山上，在黑黢黢森林搜寻。没有人说话；每个人心里想都样。山上会有可怕意外发生。悬崖突然出现。祖父野马在浓密水毒芹坡上狂奔。还有不少响尾蛇。以前有头小牛从谷仓跑出去，们就这样搜寻过。在山谷中，你会发现只受伤动物；但在山上，你发现只会是具尸体。

想象母亲站在后门旁，她眼睛扫视着黑暗山脊，这时父亲回家告诉她他们没有找到。姐姐奥黛丽会提议去问奶奶，母亲会说奶奶大早就去亚利桑那州。这些话会在空气中凝固片刻，接着每个人都会意识到去哪里。想象父亲脸，他眯起黑色眼睛，抿紧嘴巴，眉头皱，转向母亲，说：“你觉得是她自己要去吗？”

他声音回响着，低沉而悲伤。然后这声音被另个召唤记忆声音淹没——蟋蟀叫声，接着是枪声，之后是寂静。

后来会知道，那是桩著名事件——诸如翁迪德尼之战[1]或韦科惨案[2]，但当初父亲给们讲这个故事时，感觉仿佛除们，世人对此无所知。

它始于罐头季节接近尾声时，其他孩子可能把这个季节叫作“夏天”。家人总是在天气暖和月份里将水果装罐储存起来。爸爸说在可憎末日里们需要这些水果。天晚上，爸爸从废料场回来，很是不安。晚饭时，他在厨房踱来踱去，几乎口也没吃。他说，们必须把切安排妥当。没多少时间。

第二天们整天都在煮桃子、剥桃皮。日落时分，们已装满几十个大玻璃罐，这些玻璃罐被拿到外面排列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来自高压锅余温。爸爸扫眼们劳动成果，数数罐子，自言自语，然后转向母亲说：“这些还不够。”

那天晚上，爸爸召开次家庭会议。们聚集在那张餐桌周围，因为桌子又宽又长，能坐下全家人。他说，们有权知道自己面临何种处境。他站在桌子最前端，们其余人都坐在长凳上，盯着厚厚红橡木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