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姑娘进房时,奥雷良诺·布恩地亚上校正要写完那首关于雨中迷路者诗。他背过身去,把稿纸放到他存放诗作抽屉里锁好。这时他感到死神临头。他抓起抽屉里手枪,头也不回地说:
“请不要开枪!”
当他举着子弹上膛手枪转过身来时,姑娘已经放下她枪,呆呆地不知所措。就这样,他躲过十次暗算中四次。相反,个直没被抓住人有天晚上进马努雷g,m军兵营,用匕首捅死他亲密战友马格尼菲科·比斯巴尔上校,而这天晚上正是奥雷良诺把行军床让给他,好让他出身汗退退烧。当时,他睡在同间房里离开几米远另张吊床上,却什也没感觉到。他曾努力想系统地总结这种死亡预兆,结果却是枉费精力。这些预兆突如其来,发生在清晰得异乎寻常闪间,它们象瞬息即逝而又确凿无疑个信念,但却无法捕捉得住。有些时候,它们来得那自然,在未付诸实践之前,他都不把它们看作预兆;而另些时候,它们是那样明白无误,却没有兑现。它们经常只不过是种普通迷信冲动。但是,当他被判死刑,人家问他临死前有什愿望时,他却毫不费力地辨认出这个预兆,并受到启发,作这样回答:
“要求这个判决在马贡多执行,”他说。
庭长不高兴。
“你别自作聪明,布恩地亚。”法官对他说:“你花招是想拖延时间。”
“要求如果你们无法满足,那就悉听尊便。”上校说:“不过,这就是临终遗愿。”
从那时起,那些预兆仿佛不来光顾他。乌苏拉那天来探监后,他想好久。他结论是,这次死神大概不来预先通报,因为他命运毕竟不是由运气决定,而是取决于他刽子手。腋疮痛得他彻夜未眠。天亮前不久他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他们来,”他自言自语道。不知怎,他想起霍塞·阿卡迪奥·布恩地亚。这个时候,老人正在阴郁晨光里,在栗树下思念着他。上校既不害怕,也不留恋,只是想到这人为死亡将使他无法知道那多半途而废事情结局,心中不由得火烧火燎似难受。门开,看守端杯咖啡进来。第二天同时间,他腋下还是火辣辣地疼痛,发生事跟昨天完全样。星期四,他和看守他卫兵们起吃奶制甜食,他换身干净衣服,那衣服绷在身上显得小,还穿那双漆皮靴子。但是,到星期五,仍然没有来枪毙他。
事实上,他们不敢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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