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爸道:“你大哥刚做爸爸,家里事情多,在公司你能帮他做就多帮点,毕竟是亲兄弟,比外人强。”
郑秋阳“嗯”声。
郑爸又说:“他只比你大岁,已经当爸爸,你也得抓紧啊。”
郑秋阳:“……”
郑爸笑笑,道:“前阵子还有朋友向问起你,想帮你保媒拉纤呢。”
他渐渐长大,从同学和邻居指指点点里,才知道他爸不是凌凌漆,而是别人丈夫,是别人爸爸,他妈是小三,他是小三儿子。
那时候他九岁,哭着求他妈带他走,不要再过这种被人看不起生活,他妈却哭得比他还惨,说已经回不头。
他想过离家出走,小学毕业时候从他妈钱包里拿几百块钱,买张去深圳火车票,听着绿皮火车广播里唱路“们讲着春天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咣当咣当三十多个小时,下火车又不知该去哪里,站在深圳火车站门前茫然四顾。
那时候正赶上严打拐卖儿童犯罪,各地警方效率奇高,他踏上深圳土地不到三个小时,就又被铁警送回北京。
他妈找他快找疯,哭得双眼通红,看到他就连扇他十几个耳光,扇完又抱着他哭。他现在想不起当时自己是什样子,连是哭还没哭都忘,只记得那天围在身边大群人里,没有他爸爸。
郑秋阳道:“爸,不用……”
郑爸理解道:“年轻人嘛,爱玩儿也正常,不愿意被人管着,可到年纪总要结婚,人成家,心就定下来。”
郑秋阳心说,您当年倒是成家早,怎也没见您心定下来?
他说:“爸,有对象。”
郑爸惊讶道:“没听你妈说啊,她是做什工作?
后来他上初中、高中、大学,再到留学,被人问起家里,他都说他没有爸爸,反正户口本上,本来就没有。
他妈死要面子,是因为这辈子都被人看不起,不但外人看不起她,就连她亲兄妹也看不起她,郑秋阳有个舅舅、个姨妈,和他们母子从来没有来往,连他姥姥去世,都没有人通知他妈,知道时候老人已经入土半个多月。他妈带着当时上高中他,母子俩披麻戴孝,在空荡荡墓园里跪着烧纸,他妈那天哭得几乎晕过去,却也只惊起松柏丛里寒鸦。
他管不他妈,也劝不,渐渐也不再劝,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他这个儿子却不能。她很爱他爸,为爱情愿意过这样生活,他也只好顺着她。
郑爸问:“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郑秋阳道:“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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