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金太。是个死瘫子,这里不行。”
“你这是什话,死瘫子?”
“这是对跛子最高级轻蔑语。”
金太看着,就像八岁那年当她面说他妈那样。(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意思,只知道不能说。)“亨利,觉得应该用残疾人这个词吧。”她俯身,从上往下解睡衣扣子。
“有手,”说道,自己解开扣子。金太唐突又粗,bao地转过身去,拧开龙头,调好水温,往下水口里塞好塞子。她在医药柜里翻阵,找出
测量,用手感受重量和形状,检验它们对称性,就像给爱尔芭理发那样。把翅膀扣在起,爬上梯子,把它们挂在天花板上。它们浮在空中,空气悬在周围,它在胸前,优美、华丽,只是,无用。
开始想象是白色,现在意识到根本不是。打开颜料橱:深海蓝、黄赭、生褐、鲜绿、深茜红。都不是。终于找到:铁锈红。干血颜色。可怕天使不是洁白,也不会比所能调出所有白色更白。把染料罐放在台子上,放在骨炭灰旁边。走近捆纤维,它们在工作室最里面角落里,散发着芳香,槠树和亚麻,它们透明而柔韧,其中种抖动起来像紧合牙齿,而另种又像嘴唇般柔软。称公斤坚韧而柔软槠树皮,这些树皮事先需要经过煮熟、捶打、破裂、敲击等多道工艺。架在两个炉子上大锅正烧着热水,沸腾后,才开始放槠树皮,观察它们变色,缓缓地吸收水分。按着剂量放苏打粉,盖上锅子,打开排风罩,再把斤白亚麻切成小段,往搅拌器里注满水,最后把那些小段揉碎成白色亚麻浆。至此,给自己倒杯咖啡,坐下,隔着院子眺望对面房间。
与此同时:
亨利:妈妈坐在床脚。不想让她知道脚,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亨利?”她说,“知道你醒。快点,老弟,起来晒晒太阳。”
睁开眼睛,原来是金太。“嗯,早呀。”
“已经下午两点半,你该起床。”
“没法起床,金太。现在没脚。”
“你有轮椅,”她说,“快点,你要洗个澡,刮刮胡子,哎呀,你身上还有股老年人味道。”金太站起来,脸严肃,她掀开被子,躺着,就像只脱壳小虾仁,在午后阳光里又冷又软。金太把威吓进轮椅,然后把推到浴室门前,门太窄,轮椅进不去。
“好吧,”金太站在面前,双手撑着她屁股说,“们该怎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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