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儿,烟客翁被请到厅堂里。这儿空空洞洞,陈设着紫檀木椅子,上面蒙着层淡淡尘土。……青砖地上,飘起股荒落气味。幸而那位出来接待主人,虽然脸病容,却还风雅,苍白脸色,纤巧手势,有贵族品格。翁和主人作初见应对之后,马上提出想拜观黄峰名画愿望。翁好
“请吧!”
恽南田拨拨灯檠火头,便请客人谈谈这件事。
是元宰先生(董其昌)在世时候,有年秋天,正同烟客翁谈画,忽然问翁,见过黄峰《》没有。您知道翁在画道上是师法大痴,凡是大痴画,只要留在世上,差不多全见过,可是这《》却始终没有见过。
“不,不但没有见过,连听也几乎没有听说过。”
烟客翁这样回答,觉得挺不好意思。
“……黄大痴,哎,您见过大痴《》吗?”
个秋夜,王石谷到瓯香阁做客,同主人恽南田边喝茶,边谈话。
“呵,没有见过,您见过吗?”
大痴老人黄公望,同梅道人、黄鹤山樵,都是元代绘画神手。恽南田边说,边想起曾经见过《沙碛图》、《富春卷》,仿佛还在眼前般。
“是啊,可以说见过,也可以说没有见过,这是件怪事哩……”
“那,有机会务必看看吧。那画比《夏山图》、《浮岚图》更出色哩。大概可以算大痴老人生平所作中极品。”
“有这样好作品,定得看看,这画在谁手里呢?”
“在润州张氏家,您去金山寺时候,可以去登门拜访,给您写封介绍信。”
烟客翁得元宰先生介绍信,马上出发到润州去。他想,张氏家既收藏这样好画,定还有许多历代妙品……因此他在自己西园书房里呆不住。
可是到润州访问,心想往张氏家,虽然屋院很大,却显得片荒凉。墙上爬满藤蔓,院子里长着长草,成群鸡鸭,见到客来表现出好奇神气。翁对元宰先生话都怀疑起来:这种人家能收藏大痴名画吗?但既已来,也不能过门不入。对门口出来接待小厮说明来意,是远道而来,想拜观黄峰《》,然后,交出思白先生介绍信。
“那到底见过还是没有见过呢?”
恽南田惊异地瞅着王石谷脸,问道:
“见过是摹本吗?”
“不,也不是摹本,算是见过真迹……不过,不但,烟客先生(王时敏)和廉州先生(王鉴)对这《》也都有过段因缘。”
“您要是有兴趣,就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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