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畜生,干吗踩烟草园子!”
跟所有类似故事样,这个故事也结束得很圆满。也就是说,牛贩子顺
数。你不是以那个忌讳叫名字发誓吗!不要忘,期限是三天。那,再见!”
魔鬼以瞧不起人但又假装殷勤腔调这说着,又故意恭恭敬敬地向牛贩子鞠个躬。
牛贩子后悔自己不该麻痹大意,上魔鬼当。照这样下去,终归要给那个“恶魔”抓住,肉体和灵魂都将在“永无止息烈火”中焚烧。这样来,他不是白白放弃过去信仰而领洗吗?
但是他既然凭着主耶稣基督之名发过誓,就不能收回诺言。当然,如果有方济各司铎在场,好歹还能想出个办法;不凑巧,目前司铎外出。究竟怎样才能将计就计,不让魔鬼阴谋得逞呢?他连觉也不睡,足足想三天。为做到这点,非得想法解那个植物名称不可。但是连方济各司铎都不晓得,又有谁能知道呢?
在期限将满那天晚上,牛贩子终于牵着黄牛,悄悄走到传教士住着房屋旁边。那座房屋挨着园子,房前就是大道。走去看,传教士大概也已经睡着,窗户里连灯光都没有。虽然有月亮,却是个阴沉夜晚,地里寂静无声,这儿那儿,在微暗中依稀能够看到紫花寂寞姿影。原来牛贩子想到个没有多大把握主意,才强打起精神,蹑手蹑脚来到这里。可是这片万籁俱寂景物使他望而生畏,他想干脆就这样回去算。尤其想到那位长着山羊那样犄角仁兄正在那扇门后面做地狱好梦呢,于是勉强鼓起来勇气也就窝窝囊囊地消失。但转念想,怎能把肉体和灵魂交给“恶魔”呢,绝不能这泄气啊。
于是,牛贩子面祈求童贞玛利亚庇护,面断然实行预先想好计划。那就是把牵着黄牛缰绳解下来,照着牛屁股狠狠地打下,猛地把它赶进园子里去。
牛屁股被打得疼痛难忍,它就蹿起来,撞垮篱笆,把园子践踏个稀烂。它还把犄角三番两次撞在房屋墙板上。蹄子声和哞哞叫声宏亮地响彻四周,震撼着薄薄夜雾。这时有人打开窗户,露出脸来。虽然黑咕隆咚地看不清楚,肯定是变成传教士魔鬼喽,只觉得透过黑暗还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它头上犄角。
“这畜生,干吗踩烟草园子!”
魔鬼甩甩手,用发困声音嚷道。他大概刚刚睡着就给吵醒,气得要命。
牛贩子正躲在园子后面窥伺着呢。魔鬼这话,他听起来觉得就像是耶稣福音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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