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门厅在内共五间房住宅里——是个有着小小庭院并有街门家。然而很少有谁做上件新衣服。父亲常以晚酌自娱,但那只是不足以待客劣酒。母亲也在和服外褂下边遮掩着满是补丁腰带。至于信辅——他仍然记得经常散发着假漆味儿他桌子。桌子虽是买旧货,但上面铺着绿色呢绒,闪着银光抽斗金属拉手,乍看还显得蛮漂亮。但是,事实上呢绒已经很薄,抽斗从来也没有顺利地开合过。这与其说是他桌子,还不如说是他家象征!是不得不经常修饰体面他家生活象征!
信辅憎恶这种贫困。哦,时至今日当时憎恶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残留着难以消失反响。他买不起书,也上不暑期进修学校,也穿不上新大衣。可是,他朋友们却总是享用着这些。他羡慕他们,有时候也嫉妒他们。可是他不肯承认他这种嫉妒和羡慕。这是因为他瞧不起他们才能。然而对于贫困憎恶,并没有因此而有多少改变。他对旧铺席、对暗淡洋灯、对常春藤画快剥落纸隔扇、对家里切寒碜相,都憎恶。但是,这还算好。因为寒碜,他甚至对生他双亲也憎恶。特别是憎恶比他身材矮、秃头父亲。父亲经常参加学校保证人会议。信辅耻于在他朋友面前看到这样父亲。同时对看不起生身之父他本人内心卑鄙也感到憎恶。他模仿国木田独步写作《勿自欺记》,在发黄张格纸上留下这样段话:“不能爱之父母。否,并非不能爱之。虽爱父母本人,却不爱父母之外表。常云以貌取人,君子所耻,况父母之貌乎!然无论如何,终不能爱父母之外表……”
然而比这种寒碜更引起他憎恶,是由于贫困而产生虚伪。母亲在“风月”(17)点心盒里装进蛋糕,当礼品送亲戚。可是,那里边装东西哪是什“风月”,那是附近点心铺蛋糕啊!父亲——也俨乎其然地教育他要“勤俭尚武”。根据父亲教导,除本陈旧《玉篇》(18)之外,就是买《汉和辞典》也仍然是种“奢侈文弱”!不单单是这样,信辅本人之善于谎言,也不亚于他父母。每月有五角零用钱,他总想额外弄到些,哪怕是多分钱也好,以便买比什都渴求书和杂志。他时而说找回来钱丢,时而说要去买笔记本,时而说要交学友会会费——在切行之有效口实之下,骗父母钱。即便是这样,钱还是不够用时候,就巧妙地骗取双亲欢心,好把下个月零用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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