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讲:“这小畜生下辈子投胎八九是在地上爬,要被人剥皮吃。”
知道,爷爷指是蛇,是天底下最可怜可恨东西,眼睛是瞎,脚是连根断,只能在地上爬,只能吃老鼠和死人肉。
到们到来,因为战斗太激烈,他们无暇顾及们。走近,们发现无个大人,都是红卫兵,二三十人,他们抓也不是什野猪,而是个人,就是上校。们赶到时上校已被彻底制服,道道密匝匝绳子把他裹成个粽子,正在吊起来,吊在屋檐下。
没等完全吊好——有人还在给绳头扣结,胡司令已经着急地解下皮腰带,先是双手向外张,示意人散开,然后很老练地将皮带在空中抡两下——发出呼呼声——接着就朝上校身上抡去。
啪——!啪——!啪——!声音粗,bao结实,像竹节在焚烧中爆裂。
胡司令边用力打边厉声骂:“叫你跑!叫你跑!天大地大也没有们红卫兵大,你敢跑!打断你狗腿,看你还能不能跑!你跑到天涯海角,照样是们红卫兵天下,照样在手上,照样打你!打你!”
啪——!
啪——!
啪——!
后来经常想起这个晚上,想起这个叫人心惊肉跳啪啪声。
印象很深,胡司令打得气喘吁吁,上校却直不吭声。倒是屋里两只猫,不断发出痛苦嘶叫,而且对得十分准,外面打下,里面叫声,怪得很,好像都打在它们身上。当然这是不可能,它们虽然比般家猫要聪明,古灵精怪,但不可能是神仙下凡,会铁布衫、金钟罩,把主人包住,替主人挨打。上校在抽搐,在龇牙,在咧嘴,在流血,分明打在他身上。他定痛得很,但就是不叫、不哼、不啊、不呻、不吟,死也不吱声,那样子给留下极深刻印象,好像他是个稻草人。但仔细看,看着他眼睛,又和稻草人完全不样,那双眼睛会放光、发亮,打下,亮下,射出道光,黑暗中,像猫眼睛。
不知道,要不是后来父亲及时领着七阿太、老保长、爷爷等人——都是可以倚老卖老老辈子——赶来拦阻,胡司令会不会把上校打死,打死个顽固国民党反动派算不算犯法?这天晚上心底头回冒出丝不大崇敬胡司令情绪,开始怕他,躲他,开始有点恨他,开始盼他早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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