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问:“公安干吗要听他?”
爷爷答:“你还不解他嘛,他是多聪明人,他要做事哪有做不?再讲这也并非什难事,要是也想得到法子,很简单嘛,你公安不是要审问?好,讲,什都可以讲,但有个条件,你们要帮澄清个事实。对公安来讲,这不就是写张东西,叫摩托车跑趟而已,干吗不应他?”
觉得爷爷讲得有道理。
以对上校认识,哪怕不为自己,只为父亲他也笃定会这样做,他们兄弟生世,他又是那讲情义,怎可能让父亲陪他背这个黑锅?上校是天底下最有担当人,爷爷是世面上最有见地老人,父亲——怎讲?只能讲他嘴巴是那个最熬得住声响,即便在这个喜庆之时,依然没几句话。相比,爷爷连讲带笑喜洋洋,配这个喜滋滋日子,配得合榫合卯,无缝无隙。平时爷爷老眼昏花,眼光是黯淡,这天却泛出轮轮光波,把罩进去又照出来。
天凉好个秋,天高气爽,蚊蝇差不多死光,阴沟里臭气也收光,天井迎来年里最好时光。吃过夜饭,和爷爷享受着这好时光,坐在天井里聊天,边剥着玉秫——明早煮粥用。父亲是不聊天,至少不跟们聊天,他给两只猫汰浴:黑白,在银亮月光下,黑更黑,白更白,喵喵地叫,有股妖气和怨气,跟这个夜晚是不配。玉秫剥落后,空芯子堆起来,散发出种淡淡谷物草香,和这个夜晚是配。这种日子从前上校是经历过,以后大概是经历不。
爷爷曾认定上校不会判死罪——因为没杀人——但现在,加上个汉*罪,*得什程度,不知道,就不好下判断。爷爷讲,鬼子投降那年,汉*是排成队被批批枪毙,枪毙作废子弹壳,在刑场上随地捡。村里有人就拿捡来子弹壳用锉刀磨眼孔,做哨子,吹出来哨音尖锋得很,吓麻雀贼灵光。这季节你去稻田菜地,四处会瞧见稻草人,小丑样招摇立着,干吗?吓麻雀。
爷爷讲,麻雀灰不溜秋,副贼相,贪吃,是农民天敌,赶不尽,杀不绝;燕子身漆黑,副忠诚相,是农民长工,所以家家户户留它们在屋檐下作窠。自古,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长工,所以对长工是要待好。
六五
自贴出公告后,好似公安局在们村里凿通个窗洞,风来雨来,不时传来上校缕缕音讯,众说纷纭,如锅热粥,四处冒泡,稀里糊涂,见不着个底,你不知道信谁不信谁。种说法,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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