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大肚娃娃,说地上冷,垫着吧。垫着坐好,继续听她说——
从九五年夏天起,敌人对们实施长达年多绞杀战,经常出动飞机来炸们铁路、公路、驻地,狂轰乱炸。你想毛主席儿子毛岸英,直跟在彭德怀司令身边,都牺牲,可想炸得有多厉害。们军主要打是围歼战,经常要换驻地,部队换到哪里们医院跟到哪里。九五二年五月中旬,们在转移途中,天晚上临时住在个村庄里。可能有特务跟踪们,敌人连夜出动飞机来定点轰炸,炸死军民百多人。五月天不冷不热,多数人都露宿在路边,只有伤员和们几个女借宿在村民家里。民居都小,大家只能分开住,和护士长寄宿那家人正好被枚炮弹击中,护士长和东家对儿女当场被炸死,也被房梁压着,动弹不,眼看要被烧死。
他知道住在那里,不顾死活来救,披床用水浸过毛毯冲进大火,大声叫着:小上海!小上海!找。自们在朝鲜见面后他直这叫。他找到时火已经在烧辫子梢头,咝咝声音,像蛇在喷气。他把扑在身下,先把辫子上火头灭,然后灭四周火,最后用湿毛毯裹着把房梁抬起,把从死神手里夺回来。当时敌机还在轰炸,大家都还在东躲西藏,营救工作其实并没有开始,他完全是冒死来救。所以,后来命实际是他冒死救来。
怕天亮后敌机再来轰炸,部队连夜撤离村庄,往山区转移。中途要经过条溪,受伤,小腿撕开道嘴巴大口子,刚作包扎,不便下水。他背过河,刚趴在他背上便开始哭。五月正是雨季,溪里水满满,深过膝盖,哭着,他背着更累,上岸便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仍然哭着,哭得稀里哗啦。人累时容易生气,他突然训:你哭什!但马上又安慰,哭吧,哭吧,死那多人,该哭,边来拉手。紧紧抓住他手,头扎在他怀里,哭个够。黎明前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有种强烈冲动,希望他吻。
说,如果刚才死,在这世上什也没留下。
他说,今天晚上牺牲人半都这样,战争就是这残酷。
本来是希望他对说,至少给他留下那多信,留下对他爱。但他没那说,只有直接讨。昂起头,对他说:你给留个吻吧,这样死至少留下爱,和给你那些信是配。他迟疑下,低头吻。是那种吻,只有仪式,没有欲望。畜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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