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站着和面时，小腿肚子
直攥筋。王海洋说，妈,房顶有响儿，是野猫不？大姑放下擀面杖说，
得看看，两根葱要
半个点儿，现种都长成。刚拉开门，奶
个牌搭子老太正站在门外嚷，赶紧出来看吧，你家王战团上房揭瓦。家老小跑出门口，回首瞧，自家屋顶在寒冬月光下映出晕翡翠色，那是整片排列有序葱瓦，层覆层。王战团站在棱顶中央，两臂平展开来，左右各套着腰粗葱捆。葱尾由绿渐黄叶尖纷纷向地面耷拉着，似极丰盛错落羽毛。王战团双腿高低站姿仿若要起飞，两眼放光，冲屋檐下喊，妈，葱够不？奶回喊，你给下来！王战团又喊，秀玲，女儿名字想好，叫海鸥，王海鸥。大姑回喊，行，海鸥就海鸥，你给下来！王战团造型稳如泰山。十几户门口大葱被掠光邻居们，都已聚集到奶家门口，有人附声道，海洋他爹，海鸥他爹啊，你快下来，瓦脆，别跌。爸这边已经开始架梯子，要上去迎他。王战团突然说，都别眨眼，飞个。只见他踏在前那条腿先发力，后腿跟上，脚下腾起瓦片间积灰与瘪绿葱屑，瞬间移身至房檐边缘，胸腹收力，人拔根跃起，在距离地面三米来高空中，猛力扑扇几下葱翅，卷起阵泥草味青风，迷平地上所有人眼。当众人再度睁开眼时，发现王战团并非条直线落在他们面前，而是条弧线降在他们身后。爸挂在梯子上，抬头来回地找寻刚刚那道不可能存在弧线，嘟嚷说，不应该啊。
这场复发太突然，没人刺激他，王战团是被章丘大葱刺激。奶再次跟大姑提出，将王战团送去精神病院，大姑想都不想拒绝。三姑说，大姐，给你找个人，插队时候认识，绝对好使。大姑问，多钱？三姑说，当人面千万别提钱，犯忌。大姑说，知道，先备两百，不够再跟妈借，你说这人哪个单位？三姑说，没单位，周围看事儿。
赵老师被三姑从铁岭接来那天，直接到奶家。奶怀里抱着海鸥。爸身为独子，掌事儿，得在。再就是三个姑姑，以及王战团本人，他不知道当天要迎接谁。赵老师走进屋，句招呼都没打，直奔王战团跟前，自己拉把凳子脸贴脸地坐下，盯着他看半天，还是不说话。三姑在背后对大姑悄声说，神不，不用问就知道看谁。那边王战团也不惊慌，脸又贴近步，反而先开口说，你两只眼睛不般大。赵老师说，没病。大姑说，太好。赵老师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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