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家急忙吃饭,洗涮好盘碗。帐篷拆下来。大家忙着动身。太阳升起时候,停宿场子已经空,只有人们丢下些乱七八糟废物。于是这停宿场子又腾空,等着在未来晚上成为个新世界。
公路上那些流民汽车像硬壳虫般爬行着,无数英里狭窄混凝土公路在前面伸展着。
读书也能读得挺顺畅,可是到底不像那些常读书人兴致那高。
有人会把他六弦琴拿到帐篷前面坐在只木箱上弹奏起来,场子上人个个都慢慢向他走过去,他们都被他吸引住。有许多人都会弹六弦琴,但是这个人也许是个风流角色。那可真是够味儿——深沉琴声响着、响着,悦耳音调在琴弦上飘荡,好像轻微脚步声般。粗大指头在琴颈上移动。那个人弹着琴,人们缓缓地走到他跟前,直到那圈子越来越缩小,于是他唱曲《毛钱棉花,四毛钱肉》。周围人也轻柔地跟着他唱。于是他又唱曲《为什要剪去头发,姑娘们?》。他又用凄切声音唱首歌,叫做《要离开老得克萨斯》,这首凄惨歌是西班牙人还未到来以前就有歌,只是当时歌词是印第安语罢。
于是这群人结成体,成为个单位,人们在黑暗中低垂着眼睛,神往于过去时代,他们哀愁好像是休息,好像是睡眠。他唱《麦卡莱斯特哀愁》,又唱《耶稣叫到他身边》,为是叫年纪大些人解解愁。孩子们听音乐听得打起瞌睡来,便走进帐篷去睡觉,于是歌声又进入他们梦里。
过会儿,那个弹六弦琴人站起身来,打个呵欠。晚安,老乡们,他说。
大家都说,祝你晚安。
每个人都恨不得自己能弹六弦琴,因为这是很愉快事。随后人们各自上床睡觉去,场子上便沉寂下来。头上有猫头鹰飞掠而过,远处有山狗嗥叫,黄鼠狼走进场子里来,寻找零碎食物——那些蹒跚着大模大样黄鼠狼什都不怕。
夜晚过去,曙光出现,妇女们便从个个帐篷里钻出来,生起火,煮起咖啡。接着男人们也走出来,在晨光下轻声谈天。
他们说,渡过科罗拉多河,就是沙漠。到沙漠上应该当心,千万别陷在那里走不动。多带些水吧,因为没有水就会陷在那里走不动。
打算夜里过沙漠。
也这想。白天过去要热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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