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锐点头应。他走两步,又回头,说:“小锐……”
“嗯?”
萧肃嘴唇嚅动下,终究没说出“谢谢”二字,只摆摆手,说:“去吧,等你。”
欠他太多,不是轻
荣锐不语,表情仍旧平静,但眼神已经说明切。
顿少倾,他低声道:“去。”
萧肃扭过脸,无力地捂住眼睛。其实在废墟中把周律师挖出来时候,他就知道凶多吉少,但急救车就在旁边,医生行动那果断迅速,令他不禁产生那丝丝希望,希望奇迹出现,周律师能睁开眼睛。
可惜,奇迹在他们这个家庭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车里回响着引擎运转苍白嗡嗡声,以及萧肃压抑急促抽气声。
苍穹寂寥。
凌晨五点,天已经蒙蒙亮,不知道是因为即将升起曙光,还是因为积雪映照星辰。
靖川市尚未苏醒,街上人车寥寥,萧肃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冷清街景,有种恍如隔世般陌生。
过去天两夜发生事情,完全颠覆他对人生认知,长久以来他直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地狱,直到今天才知道地狱之深,深不可测。
那个二十七年来为他遮风挡雨,为他披荆斩棘人,倒下。
荣锐没有说话,没有安慰他。这个时候,语言太苍白,根本无法表达几乎是具象化,浓重悲哀。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医院门口,萧肃木着脸下车,腿软摔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荣锐吓跳,绕过车头将他扶起:“哥!你怎样?”
萧肃坐在车上努力平复呼吸,摸到手套箱里小药格,眼睛直直看片刻,又丢回去,说:“没事,太累,等会儿吃点东西就好。”
两天两夜,算起来他有四十八小时没休息,但现在这种情况,谁也没立场劝他休息。荣锐替他摘下脏污眼镜,用湿纸巾仔细擦擦,低声说:“撑住,她们都要指望你。”
“知道。”萧肃勉强勾下嘴角,起身,“先进去,你停好车再来。”
二十七年不问世事,无欲无求,他自以为已经尽到人生责任,此刻才知道自己是多幼稚,多自私。
他之所以还能自麻痹,还能自逃避,还有空间为命运自怨自艾,完全是因为他身后还有母亲。
她没,他人生还剩下什,还有什意义?
手机响,是荣锐。他在开车,萧肃伸手去接,他却抢先打开蓝牙,示意不用。
电话那头只说句便挂断,萧肃心里咯噔下,怀着线希望问:“怎?是不是周伯伯……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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