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他辈子都会记得。
两个阿姨走出来,说衣服已经换好,傅错点点头,殡仪馆来接车已经准备好,他走过去,在谭思身边坐下,轻轻地说:“再坐会儿,们就走吧。”
谭思没有说话,像灵魂出窍般垂头呆坐着,过很久,他才说:
“直想能给妈换套带电梯房子,想先攒够首付钱,如果这些钱不攒着,帮妈租套带电梯房子就好……”
傅错听着,
日如年。实际上他没有真等到个小时,凌晨点十五分时,感觉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他拨通那个不愿拨通号码。
“嘟嘟”两声后,只等到手机那头传来“您拨打用户已关机”提示音。
医院走廊静悄悄空荡荡,傅错从病房出来,病房里,两个阿姨正给去世陈阿姨换衣裳。切来得太突然,九点半时候谭思接到医院打来电话,说他妈妈下楼丢垃圾时从楼梯上摔下来,后脑撞在尖锐栏杆上,正在抢救,让家属赶快来医院。他陪着心急如焚谭思往车站赶,在高铁上又接到医院电话,说已经抢救过,没能抢救过来。谭思就这样失去妈妈,甚至失去见她最后面机会,在辆疾驰列车上。
傅错站在病房外,看着坐在走廊阴影里谭思,他已经嚎啕大哭过,他从没见谭思这样哭过,他直是非常冷静克制个人,但也可能正因为自己是谭思最好朋友,在他面前谭思才能这样放肆地哭吧。这幕太过熟悉,让他想起十四岁时自己,只是这次被陪着人变成谭思,而陪伴人变成自己。
外婆去世那天也是在夜里,他也是这样趴在外婆身上哭着不肯离开,被人拉开后才渐渐接受这个事实,这不是梦,也没有什奇迹会发生,他失去生命中最亲人,觉得世界都塌,但世界没有塌,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生活立刻就得继续。
个人不知所措地坐在医院阴郁走廊,然后电梯门开,他听见十四岁谭思喊他名字:“傅错!”
抬起头,看见谭思和陈阿姨从电梯里走出来,谭思朝他跑过来,他脸颊上泪水已经风干,却在见到好友那刻,又有热泪从干涩脸颊上淌下来。
那天多亏谭思和陈阿姨,要不然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个人面对。
他记得那时他抱着谭思,哽咽着语不成句地说:“没亲人,是个人……”
谭思抬手顺着他激动起伏背,笨拙地安慰他:“你还有,们是永远朋友,以后会比亲人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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