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边,看着杨树叶子上阳光,前天这个钟点,阳光直射在另片叶子上。这两片叶子距离很近,相互遮挡,风吹,相互触碰,个宽大,个稍窄,在地下根附近,漏出光影。秋天来。叶子正在逐渐变少。想把它们画下来,但是担心自己画得不像,那还不如把它们留在树上。这棵树陪伴很久,每次来这里治腿,完,都坐在这儿,看着这棵树,看着它点点长大变粗,看着它长满叶子,盛装摇摆,看着它掉光叶子,赤身裸体。树,树,无法走动树,孤立无援树。
想起第次搬家,后来又搬过,但是人生第次印象最为深刻。搬家之后,大部分家具都没有。房子比过去小半,第天搬进去,炕是凉,父亲生起炉子,结果声巨响,把从炕上掀下来,脸摔破。炕塌个大洞,是里面存太久沼气,被火暖,拱出来。有时放学回家,坐在陌生炕沿,想得最多是小树家,那个经常去院子,想起小树用树枝把毛毛虫斩成两段,背过脸去,小树说,怎?说,没怎。小树说,你知道什?它吃叶子。说,那也不是它错。在搬离那条胡同之前,对小树说,小树,快圣诞节。小树说,闲,还有三个月呢。说,圣诞节时候们就不是邻居。小树说,那有啥,该干吗干吗。知道庄家是过圣诞节,每年平安夜傅东心都给大家包礼物,有年送个笔记本,扉页上写句话,谁也不能永在,但是可以永远同在。虽然不太清楚这句话意思,但是喜欢傅老师字迹,像男人,刚劲挺拔。说,你想要什?小树说,你买得起?不要,妈骂还少?说,可以给你做个东西。小树说,做啥?说,烟花行吗?小树说,就像你点那个火柴盒样?说,你还记得?小树说,那玩意太小,没意思。说,你想要多大?小树说,越大越好。他伸开双臂,能多大多大,过年妈都不给买鞭,怕给人炸。想想说,知道,在东头,有片高粱地,爸带去个叔叔家串门,在那过过,冬天时候,有没割高粱秆。都枯,点就着。像圣诞树。小树说,你敢?说,兴许能烧大片,片圣诞树。小树拍手说,你真敢?说,你会去看吗?穿过煤电四营,就能看见。小树说,你敢去就敢去。说,无论你在哪?他说,无论在哪。说,如果傅老师不让你去呢?小树说,不用你管,有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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