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洛听见声音起身行礼的时候,元嘉适时送来一杯泡好的安神茶。
渊帝走到自己平日处理奏折的桌案后坐下,端茶喝了几口,终于将方才额心跳动的怒意压了下去。
怒意压下后,一夜未睡的疲惫也涌了上来,只觉头重脚轻。
他下意识招了招手,意识到宗洛如今看不见后,这才硬邦邦地道:“你过来。”
宗洛乖乖上前。
这是证据确凿,等候定罪的意思了。
宗弘玖像一摊泥一样软了下去,被沉默的侍卫架起双臂带走,一路上痛哭流涕的高喊,听闻者皆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一敢侧目半分。
曾几何时,这位还是皇宫中除渊帝外最需要伺候的主。后妃见了都得和声和气地哄着,分位例时从来占大头。
可谁又能想到,这般公认承欢膝下的主,犯了事后,陛下也一样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而是冷冰冰撂下一句公事公办。
意图谋害皇嗣是死罪,就算身为皇子,死罪难免,活罪也难逃。
出紧急,宗弘玖又身在宫中,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同他一起谋划这件事,并且提供了满庭春的宗承肆。
反倒是殿内的宗洛感慨万分。
谁又能想到,这辈子竟然真的把宗弘玖差了出来。
先前宗瑞辰同他描述自己梦境的时候,其中提到过渊帝虽然见到御前失仪的一幕,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下药,还是吩咐元嘉去查。只是后面那位内侍多嘴提了一句三皇子,惹怒渊帝,这才草草断案。
哪想重来一次,宗弘玖没有算计到该算计的人头上,反倒遭了报应。
“朕已经吩咐元嘉收拾好了羽春宫,你稍后莫要回府,直接住进去。”
宗洛愣住了。
根据传统,太子自然需要住在宫中。宫中也有为储君预留的宫殿,待储君上位后再组建自己的班底。故此虽未在礼制上言明,前朝又迁过一次都,但众
渐渐地,求饶声响彻宫廷,直至再也听不见。
殿门外传来脚步。
渊帝跨入燃烧着熏香的大殿,一眼就看见安安静静跪坐在一旁的白衣皇子。
虽然眼上依旧蒙着白绫,但比起不久前吐血昏过去躺在塌上那会,面色的确肉眼可见红润不少。
“陛下。”
元嘉离开后,宗洛便一个人坐在章宫内。
约莫过了几炷香时间,外面才遥遥传来“陛下驾到——”的通报声。
跪在地上的宗弘玖听了,连忙挤出几滴眼泪,连声道父皇饶命。
很显然,去了趟诏狱后,渊帝心情愈发变差。
他连眼神都没给宗弘玖一个,直接冷冷地吩咐侍卫把九皇子送回他宫内,重兵封锁,在等候他发落前不准迈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