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葭这才仔仔细细抬头看这位闹好大出戏段可霖,只见这位段老先生宝贝儿老来子生就个还算周正模样,但说话便露嘴满是污垢黄牙齿,瞧着平白让他恶心,实在是看不下去就垂下眼帘笑着说:“怎,和传家哪里就自成派?明明是两派!他是绿豆糕那派,是驴打滚这派。”
陈传家不言语。
顾葭意外瞧他眼,却只得对方个勉强笑意。
这人今日倒是有点奇怪,顾葭想,陈传家直以来都很喜欢和他说话,他说什,陈传家都要接句,帮衬句,今日却哑巴。
不过顾三少爷好歹还想得起来今日在陈公馆,陈传家对他说发生
来如此。”顾葭确是不爱听戏,他下意识避免这项消遣,没人知道是为什,就连陈传家都只知道顾葭父亲,那位顾文武年轻时候曾经有段时间离家出走隐姓埋名当戏子,把书香门第千金小姐乔念娇迷七荤八素,非要下嫁给他……
陈传家想,或许顾葭不爱听戏原由便是他父亲。
顾葭却没有想那多,他稍微感慨下,就随着众人同进入芙蓉楼。芙蓉楼里是三层老式茶馆模样,四面坐客,中间挖出空地便是戏台。
楼最前方是最佳座位,二楼次之,三楼便更寒碜。
顾葭、陈传家、段老先生和他儿子段可霖,最后还有今日跟皇帝样被众人恭维星期五坐在那最佳座位。
张梨花木桌椅最多能坐六人,然而能被邀请过去却没有,段老先生因为是请客,便挨着星期五,挥手就让上酒菜,还把自己儿子段可霖推到星期五右手边坐下,自己则坐在段可霖旁边,说:“来来来,你们年轻人才有话题,这个老头子就只看戏,不打搅。”
顾葭坐在星期五左手边,自己左手边则是陈传家。
他眼看着陈传家帮自己把茶水倒好,又拿驴打滚过来给他,心里有些说不出是什滋味。从前不知道陈传家对自己好是别有用心时,顾葭还为彼此那为对方着想而感到开心,此刻却全是负担,手里接过那最爱驴打滚后似乎也不那想吃,心事重重,很有要口气和陈传家说破窗户纸势头。
然而那段可霖却是在此刻开口,他说:“哎呀!顾三爷!顾三爷是可霖,你记得不?”
段老先生顿时抽抽嘴角,打圆场说:“人家陆老板极少来天津,你可猴年马月才能见着次,怎来就找人家顾三爷?没见顾三爷和陈大少爷自成派嘛?不要打搅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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