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含着春水
寝房门窗紧闭着,影七走上前恭敬敲敲,然后跪下来低头请罪:“王爷,属下回来。”
里面无人回答。
影七咬着嘴唇,轻轻攥攥拳头,扶着李苑寝房木门更小声道:“属下回来受罚……”
他直跪到日暮,脑海里苦苦思索着主子不在王府,会出什事。被李沫带走?不可能,李沫没有那大权力,动用私刑已是大罪,又怎会带李苑出去惹人非议。
他好想听见主子叫自己进去,打也好骂也好,怎罚他都认。
那行笔迹虚弱字,就像在抚摸自己小王子。
他悄悄在李苑写下落款那处用细笔添隽秀行小字:“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然后把细腻温柔心思藏进心底深处,把书册藏进怀中。
转眼已是第二年冬至。
他本是去给李苑买木炭,现身便被数队定国骁骑卫满城围杀,迫不得已潜逃到洵州,却发现无论他到何处都永远被通缉,他甚至买不到吃食,出不城,更回不到李苑身边。
王爷大约已经对自己失望,他不辞而别,连书信都递不回去,在王爷眼里自己或许已经成个背信弃主小人,在主子最艰难脆弱黑暗时候,没能陪着他。
他不想失去主子,不想当丧家犬。
瞬间他忽得想起祠堂,匆匆跑去四处望望,清池边雪盖着件陈旧衣袍,他瞪大眼睛,跪在池边把衣袍扒出来,正是他走时主子穿那件。
“主子……”影七惊惶爬到清池沿边,趴在岸上低头找寻,把整条胳膊伸进冰冷刺骨清池里打捞,喃喃自语,“别……您别这样……属下怕……”
清池不算大,影七沿着这圈打捞许久,眼眶都红,手臂冰得僵硬没知觉,什都捞不到,索性直接纵身跃进冰冷寒潭中。
整整年。剑冢太极门缓缓开启,李苑提着龙骨弓走出来,如雪长发随冷风轻拂,扫开空中散乱细雪。
这整年他都满怀愧疚,坐卧不安,他渴望影宫掌事能为他带个消息,可影宫全部封锁,得不到开释命令,掌事也出不去。
年过去,影七出影宫,影宫大门上早已镌刻他名字,只要他名字还在日,他就永远是李苑鹰犬,甘心俯首。
定国骁骑卫似乎没有耐心直搜寻个影卫,驻守各处定国骁骑卫也早已撤回洛阳,街上如常,相安无事。
越州寒得早,这时候又铺上雪,齐王府整年无人打理,几乎破败得不成样子。
影七悄悄回齐王府,书房里却无人。他又去祠堂,也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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