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退出枯山派,咱们在山外等也挺好。他们上山找线索,说不准还不乐意外人知道太多……”
“明白,你不必说。”
苏肆剔肉刀停:“怎?”
“阿四,要不这样。待会儿请示掌门,先把你送下山。你现在跟着枯山派,半是原因吧?”
闫清如既往温和。
时敬之垂头丧气:“这边雾景不错来着,算,原路返回吧。”
尹辞则伸出根手指,压住他嘴唇:“嘘。”
指尖温热,时敬之霎时不动。
随即他听到人声——闫清与苏肆就在薄雾另端,正谈着什。隐隐听到“掌门”、“枯山派”之类词,时敬之好奇心顿起。
耗大半天,两个下仆逮住只壮实鹿。两人怕犯忌,不敢弄脏佛头清潭,只得原地分解。有山谷薄雾遮着,两人全然没注意到人头灯。
时掌门饱餐顿红豆饼,屁股下面又长出钉子,死活坐不住。
境界精进,又有爱徒陪着,快乐时光总不能白白消磨。自从出宫以来,时敬之从未这样顺心——
阎不渡在源仙村留信,只有枯山派知道。就连记忆里不明不白黑衣人,也有《无尘言》这个线索。数条线索排成列,就等他逐个抽丝剥茧。
从来都是时敬之孤苦伶仃地追着线索跑,何时这样富裕过?
于是他财大气粗道:“阿辞,你也坐挺久。走,带你散散心。”
“你心魔不方便,也不想连累你。等出山,你在山外好好休息,等们就好
苏肆那把剔肉刀极锋利,分起骨肉比尹辞还快。他手上分肉,嘴巴也没闲着。
“三子,咱们还来得及下山。”
不同于之前调笑,这次苏肆语气很认真。
“那两人气势,和见过真高手差不多少。他们过贪主,咱俩点忙都没帮上。你总不想豁出命,只为给他们提行李吧?”
闫清用雪擦肉,声不吭。
尹辞没再假装乖顺,他云淡风轻地站起身:“也好。”
时敬之将尹辞手拉:“正好去找找闫清他们,这都多久。”
两人玉树临风,在林间走着,宛如画中人活过来。可惜画中人不会拖着偌大个心魔,人头灯缓缓移动,硬是将这幅《二仙游林》变成《二蚁遛狗》。
两人走没多远,狗卡住。
人头灯单凭底座上无数影手移动,无法通过太狭窄地方。偏偏峰顶地势不平,不乏奇峰异石。心魔晃晃悠悠卡进个小山谷,如何也过不去。山谷里荡着雾气,将人头灯遮个影影绰绰,仿佛凭空冒出第三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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